洪水,在地平线的那一边,如同山岳一般,裹挟着不可抵挡的万钧气势迎面砸下,在它脚下,一切都只能臣服于它的威能,无可匹敌。
大地在晃动,在那幽深的地底深处,仿佛有一头巨兽正在破土而出,将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都毁灭。
高原崩裂,猩红的岩浆犹如殷红的鲜血一般喷涌上天,将天空都染成一片赤色。巨大的岩石被高高的抛上天空,然后再如同炮弹一般重重的砸落,将本来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地,推向崩溃的边缘。浓烟,灰尘,将蓝色的天空染成浓重的黑色,直到天的尽头。
一道道黑色的巨型龙卷风杵天杵地,在城市间肆虐,推倒一座座大厦,铲平一座座桥梁。携带着大块的水泥,汽车,如同土龙一般,吞噬着路过的一切,将他们碾碎,然后抛弃。
这一刻,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呼!”昏暗的房间里,郎辉猛然从床上坐起身,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滴下,身上的被子缓缓滑落,露出一副强健的躯体。
“怎么了亲爱的?”一双温柔的小手从身后攀上了郎辉剧烈起伏的胸膛,安抚着他胸中的躁动。
昏暗的灯光下,看清楚自己的所在之后,郎辉微微松了口气,轻拍了拍女人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下床,赤裸着身体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忽明忽暗。
火光乍现,一股刺鼻的劣质烟草味,弥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而男人却好像无比珍惜这劣质的烟草,一边小口的吸着,一边仔细的品位着这烟草里的微微辛辣。
一个西方女子靠着床头,只见她挪了挪身体,静静的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眼神中的爱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郎辉没有回头,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夜色,淡淡的说道。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光,让他略显坚毅的脸庞在光明和昏暗中转换,给他带上一丝神秘。
女人没有答话,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回答他什么,她了解这个男人。
女人轻盈的起身,让被子随意的滑落在地,露出她不似欧美人的精致皮肤,如同天鹅绒一般。她就这样赤着身体,来到男人身后,轻轻的从后面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背上,一言不发。
良久......
“辉,我们好久没有回去了…那天我看见乔治了,他没有看到我,我只是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都白了。”女子静静的诉说着,只是郎辉可以感觉的到,她无奈的语气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
久久的,两人没有说话,就这样站着,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我想,我们是该面对了。”郎辉语气坚定的说,就好像作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听到男人的话,女子的身体明显的一震,接着一股温热的湿润从他的后背划过。
感受着划过后背的热泪,郎辉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过身,轻柔的捉着女子的双肩,看着这张精致的面孔,他心中只有感激。为了他,这个女人吃了很多苦,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甚至和自己的父亲决裂。
“玛丽,嫁给我吧。”
女子浑身一震,抬起头望着郎辉,眼里隐隐有激动的泪光闪烁。
“我想要所有人都来,包括乔治,我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辉…”玛丽深情的望着郎辉,想说的话语却被房间里突如其来的警报无情打断。
狭小房间里忽然想起刺耳的警报声:“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归队,这不是演习,重复一次,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归队。警报级别:红色。”
郎辉一愣,这种警报他并不陌生,可是红色级别的警报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这只能说明事态很严重。
“对不起,亲爱的,等我回来。”郎辉一边快速的把地上的裤子捡起来,胡乱的穿上,一边向金发美女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我懂的。”女子不停的说着。
郎辉抬头望去,正好与金发美女的视线相对,金发美女报以甜美的微笑,郎辉咧嘴一乐,他不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笑过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捞起地上的作战服,转身夺门而出。
身后的金发美女目送着男人离开,脸上的微笑渐渐被无奈所代替。
“希望这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
这是一座钢铁城市,无论是街道还是建筑,完全是由金属构成,周围的墙壁和地板也全部都是不知名的金属,走在上面,鞋子和地板之间的碰撞发出砰砰的响声,透着一丝冰冷。然而这个彰显科技的金属城市,却透露着一股腐朽,阵阵恶臭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可是城市里的人却并不在乎。
在不知名的灯光照耀下,一座座金属大楼表面反射着淡淡的幽光。在这金属的城市里,大批的人类聚居在这里,显得有点杂乱。不过这可比郊区好太多了,在稍远的地方,那里是贫民窟,那里的人,唯一的信仰就是活下去。
郎辉一头乌黑的短发,典型的军人造型。身上穿着干净的军装,只是看起来有点旧,不过依然遮挡不了他仿佛尖刀一般的锐气。
如同刀砍斧剁一般的脸庞,英武不凡,剑眉朗目,器宇轩昂。这些形容词用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过分,反而恰如其分。男人,尤其是沾过血的男人,总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不可直视,又不忍将视线挪开,欲罢不能四个字用在这样的人身上,再贴切不过。
郎辉站在金属街道间,抬头看了看头顶那深深的幽蓝,在那里是一片遥远的光明,在光明的背后,偶尔会有几个黑影掠过,显示着它们无与伦比的威势。
路边停着几部军用梭机,流线型的造型本应该很酷炫,然而梭机上深深的锈迹却破坏了它的形象。这种梭机是专门提供给战斗人员使用的,它们从军事区域到住宅区域,两点一线,全自动控制,只要刷了身份名牌便可以使用,非常的便利。
郎辉三两步跑了过去,钻进去关了门,刷过了自己的身份铭牌之后,那车体忽然漂浮起来,向着街头飞驰而去,这居然是悬浮车。
自动驾驶的梭机在街上快速的驶过,遇到的行人都纷纷避让,就好像是帝王出行一般。
通过层层检查,再通过几道闸门之后,梭机进入了一个防守严密的建筑物,周围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着,显示着这里的重要性。
郎辉跳下车,周围的士兵看见他纷纷向他敬礼,而他却没时间一一回礼,红色警报是最高警报等级,所以他并没有做任何的滞留,快速的离开众人的视线。
一座宏伟的钢铁建筑里,郎辉快速的穿过了大厅,再走不远,一架单独的电梯前,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是个标准的欧美人种,棕色头发,个头大约13左右,脸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此刻他怀里正抱着一个头盔,焦急的等待着。一见郎辉,年轻人立刻迎了上来。
“嗨,长官,见到你真高兴。”年轻人和郎辉差不多高,可是在欧美人种来说,就只能算是矮小的了。
郎辉不苟言笑的看了看年轻人,冷声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红色警报意味着什么?你是新兵么?这些事还要我来教你么?”
年轻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抱着头盔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很怕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