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经嫁人了!真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
月儿两道娥眉紧皱,一眼接一眼都是怨恨。
她素来在外人面前不骂人,那会损伤她贤良小姐的体面。却忍不住当着宁策的面指责絮儿。
说不准是与宁策的婚事有了准信,自认关系近一步。还是见过齐王,觉得被絮儿偷走人生,只能捡拾她剩下的男人而愤懑。
横竖一股怨气胡乱在肺腑游走,总不顺心。
宁策轻提眉眼,不甚关心,“嫁人又如何?我们只做君子之交。”
言毕潇洒离去,好像一同将空气都带走,险些让月儿窒息。
那两人果真旧情未了。
男人她清楚不过,送上门的浪货自然都是不推的。尽管心中相信有了齐王,絮儿不可能看上宁策。
但只要将絮儿往放荡的方向想,总能找到理由解释。
她惯常不会从男人身上找原因。生怕从此对男人失望,失去了取悦他们的意义。
目送宁策冷漠的背影离去,月儿咬碎银牙,扭头对丫鬟春喜吩咐,“找几个小厮往外燕王府门前散播消息,就说齐王妃与她表哥宁策不清不楚。那燕王妃最是讨厌姐姐,自然会有动作。”
春喜笑着点头,“要说还是小姐聪慧,这招不用咱们动手,就能把大小姐置于死地。何况出这样的事,怪罪的都是女方不检点。”
两人商量一阵,窃窃笑起来。
那厢宁策来到久香居后门,见门前虽停了辆破旧的马车,车前坐的小厮倒是仪表堂堂,就知是絮儿为掩人耳目特意乘的车。
他朝赶车小厮打拱,“请问小哥,里头坐着的贵人可姓白?”
温玖扫他一眼笑起来,“表少爷客气,主子在里头等着的。”
说着撩开帘子引他进去,宁策脸色微变,车里除了絮儿,还有正襟危坐的齐王。
局促的空间里坐着三人,连空气也不够分似的,显得憋闷。
宁策正要行礼,李辞抬手,“免了吧。”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余光都不可避免地落到絮儿脸上去。
她笑盈盈地探身向宁策,“表哥,听说是郑大人的管家出面。会试泄题时就是由他张罗,想来是个惯犯,必然警觉。一会儿进去,你只说要买殿试题目,旁的别多说,仔细让他瞧出破绽。”
李辞眉心一动,心道真是啰嗦。去见个管家而已,又不是去龙潭虎穴,至于嘱咐这样多么?
宁策见齐王面色冷淡,大约猜到介意他与絮儿的关系。如此便要拿捏好分寸,态度不能太亲近得罪齐王,也不能太疏远得罪表妹。
他将身子微微向后靠,段得笔直,却温柔笑着,“多谢王妃提点。”
闲听两句吩咐,便要下车,临到门边被絮儿叫住,“表哥,香囊折了角,扯一扯。”
宁策垂目一瞧,还真是,难得絮儿心细。后知后觉感到一丝窘迫,他从来不戴这些玩意,兀地装阔是不周全。
见他发讪,李辞这才好受些。似乎看宁策吃瘪能弥补没有和絮儿一同长大的遗憾。然而脸色看不出来,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宁策“噔噔”拽了两下,将香囊布料扯平,一并扯平他别扭的窘迫。
待人去了,李辞微笑转头,“表哥去忙,咱们总不好在这里傻等。到店里买两杯豆香芋泥奶盖去?”
絮儿掀开帘子见宁策绕到正门去了,丢下帘子白他一眼,“我可没心思吃喝,办正事要紧。”
李辞搂过她的腰一掐,“那我也办正事去。”
他说得讳莫如深,絮儿不免疑惑,“什么正事?”
李辞道:“翰林院汪大人那边,托他办的事遇到烦难。他料理不好,需要我出面。”
“那你早些回来,”絮儿随口嘱咐,末了又道:“芋泥奶盖还喝不喝,回头给你打包。”
李辞点头笑,“王妃好容易发善心自掏腰包,自然要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