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夫断了胳膊,但是该忙的事儿一点不少。
良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牛后续的事情她一手包办,海角高一夫放心养身体。
高一夫知道艾毛刀是个爱钻牛角尖儿的,良花却是明事理的人。
高一夫坚持烧了牛,不能埋进土里。
良花听着虽然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
柯袆良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费大劲儿去火化,找一处空地埋了不是挺好的吗,很多地方都是空地填埋。
高一夫也觉得累,只简单说了句。
“为了更安全。”
柯袆良仍旧不是很明白,但对于不是自己专业的事情他很识趣地没有过多插手。
这头牛不光得了五号病,各种各样的病症加起来确实够麻烦的。
高一夫盯着良花一家完成了对于死亡母牛的焚烧,这才放下心来。
邻近几个村子里不断有人打电话过来让高一夫去打针治病的,她作为一个新的病号仍旧坚持着去看。
巴图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高一夫的摩托车就换成了自行车,单手骑自行车,单手打针。
主家见到高一夫这样子还不忘调侃两句。
“身残志坚。”
高一夫也不忘回嘴:“我不来,你家牛就该遭罪了。”
“倒也是。”
附近几个村子里,真没有什么年轻的兽医,巴图桑那一辈就不多,原本还有三四个的,不是年纪太大干不动,就是人没了。
到了高一夫这一辈,可谓凋零。
谁家都不希望自家孩子受这份罪,在大家的印象里,这是又脏又苦,昼夜不分地奔波才能挣到的钱,哪里有坐在办公室体面轻松。
说是钱挣得多,实际上自己赊账多少回还不清楚?一个村儿里都是乡里乡亲熟识,脸皮稍微薄的,怕是这辈子都收不回来诊费。
“你爸也真是舍得。”
感慨归感慨,掏钱的时候还是很心疼,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他亲爹都舍得。
高一夫只是笑笑不说话,巴图桑反对的时候多了呢,耐不住她自己有主意罢了。
单手也能利索地干活儿,高一夫还庆幸自己断的不是右手,不然还真没有这样的效率。
艾毛刀仍旧因为自己的损失而哭嚎不已,四处串门散播柯袆良和巴图桑父女的不是。
大家虽然明白父女二人平日里的为人,但是故事听得多了,好像现实生活中多少留下点影子一样。
话传着传着就慢慢不对味了。
都在穿高一夫没本事,巴图桑包庇闺女,还要他老婆烧了牛销毁证据。
春末夏初,地里的农活儿没有那么忙碌,大家也闲了下来,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去大队广场那儿的大树下唠闲嗑。
“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呢,买了不就行了,还非要火烧,开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不定啊,五号病就是她下的!”
“为啥下五号病,那是人能下的吗?”
“有啥不能的,她不就是学这个的吗。”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得好似真话,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热闹是爱看的,便宜是想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