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夜渐浓,花街柳巷开始张灯结彩迎来送往。红尘街最大的妓馆倚香楼早已热闹起来,它不像普通的妓馆在门口站上几个美人儿,在那儿拿着帕子招揽生意,只要诺大的琉璃彩灯点亮,就有络绎不绝的熟客来光顾。它里面高低各阶品的美女小倌任各色客人满意,保准让客人包得起来的值,哪怕你是一个扛大包的力巴,走进这个门也能榨干你兜里的那几个铜板。
进门的厅堂里这个时候专设了台子弹琴唱曲儿,令客人坐在桌子上一边喝茶谈价钱一边赏曲。老鸨子和几个龟在新客旧客间应酬,忙的恨不能再长出两张嘴来。
也有几个抹的香喷喷的花红柳绿的窑姐在场子里招待,不过他们都是做了多年的老人儿,大都招呼的是一两个雷打不动的熟客,其中就有昨天和沈温调情的青鹦。不过今日她的运气不好,往日说好的客人没来光顾,别的相熟的恩客倒是有,可是人家喜欢新鲜的都各自有了新欢,独留她一人像个端茶送水的仆妇操心了大半天白忙活一场。
她气恨的退到角落里拧着手帕暗自跺脚,那擦着血红的嘴巴嘟的老高。
这时有个姑娘悄悄的靠了过来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向那位姑娘纳闷的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姑娘道:"当然是新来的了。"青鹦想着这倚香楼每隔一两天,便会从那偏院里调教出来几个新妓子或小倌,她想可能她这些天没有注意那偏院里的动向,保不好就是从那偏院里刚放出来的新妓子。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这新妓子几眼,不禁撇嘴道:"胸脯的两个肉团还没桃子大,屁股上也没二两肉,这模样虽长的俊俏但是太寡淡了,妈妈怎么也没叫人给你打扮打扮?你今儿第一天出来做,长成这样也就是个三流的妓子了,姐姐我是个过来人,我劝你一定要放的开,霍的出去,趁着你这副身子还年轻,每天啊多接他十个八个的客人才行。还有啊!这床上的技术得多看别人怎么做,那群臭男人闷骚的很,穿着衣服是个正人君子。脱了衣服那就不是他了,他们啊!就喜欢放荡没羞的,姐姐的话记住没?"
青鹦开始做的时候是个二流的妓子,后来年纪大了才沦落成三流的妓子,她还是个好心的女子,头一次见这样没经过场面的新人儿,就舍得掏心掏肺的讲这些,实在是很不错了。
这楼里的人都说她半老徐娘了,其实她底子还是好的身材脸蛋都保养的还算不错的,大概是年轻的妓子更新换代的快,青鹦又没在其他家妓馆做堂一直在这倚香楼里接客,客人们又都是喜新厌旧的,尝过她的身子的人多了就厌烦了而已。
沈温沈温抱着胛,听她把话说完,笑着答应了才说:"姐姐这么有主意,不如教我去打扮一番,实话跟姐姐说了吧,我在妈妈那里是个不吃香的,你看我这第一次接客总得打扮的漂亮点呀,我也不知道那好看的衣服还有胭脂水粉,哪位姐姐的屋里漂亮,你可否带我去找找,以姐姐在这楼里的资历,跟那些漂亮的姐姐说说借我一晚可好?"
青鹦一听这丫头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又一听她夸她资历深给她戴高帽,她便有些心动了。
沈温见此便扭捏的撒了个娇,又拿那不要钱的漂亮话夸了她两句,青鹦就真的应了她。
楼里有价值的头牌其实没有几个在这楼里的,大都藏在后园那安静清幽的地方供着,接待的来客也都是动一动整个京城都山动地摇的豪客。不过二楼总要放一个当红的头牌,三楼放了一个名动京城的花魁还有知名的伶倌,花魁这个名头也不只一家有也不只一个,也有卖艺不卖身的也有愿当高级陪客的,各家各有不同。
青鹦跟沈温说着九街红尘巷子里那些有名有脸的头牌们,便径直将她领上了三楼,她小声的跟沈温说:"唉!我跟你说,要说这吃穿用度上用的奢华有品位的,还得数三楼那位曦凤姑娘,他们家没被获罪时可是位五品侍郎的官,如今虽进了这里她在家的那些奢华习惯依旧不该分毫,即使挣来的钱一分不剩的贴补在这上面她也不改,你说怪不怪?更有意思的是,那些达官贵人就喜欢她这样的,一个个都跟蜜蜂见着蜜似的一直粘着,恨不得个个都变作痴情种子。哎呦喂……啧啧!"
曦凤姑娘的花房说话就到了,青鹦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不多时便有个伶俐的丫鬟打开了门。青鹦对这丫鬟很是客气,但是说到要借用她们家姑娘的胭脂水粉用一用,那丫鬟便瞬间沉下脸来了,弄的青鹦顿时尴尬的垮下脸来。
可是下一刻那丫鬟的脖子上就架起了一把尖尖的利刃,唬的那丫头花容失色。
"不准出声!进去。"
沈温抵着她,把她推进门,然后告诉已经吓傻了的青鹦关上门。
青鹦见她来真的,一脸惨白的道:"妹子……妹子你得冷静,咱们之间可不兴这样的,这要是被妈妈和那群打手知道了,你可是要被……"
曦凤的丫头听了这半句话突然就不怕了,还不知死活的嘲讽的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惊动了屏风后边的曦凤姑娘,她便袅袅的出来了,一边问丫鬟道:"怎么回事?是谁来了?"
打眼看见沈温手里的匕首吓的倒吸了一口气,差点瘫坐在地上。
沈温麻利的快走几步,又将匕首架在曦凤脖子上……
这下吓的那丫鬟不知所措了。
沈温打量着曦凤的风华,笑道:"这脸蛋还真不错,美人儿就该配这世间最昂贵的物品,这屋里可是价值连城呢。"
她看向丫鬟道:"去!好声通报你家这楼里的妈妈,你家小姐这屋里我用了,叫她另外安排好去处,不同意我就刮花她的脸蛋,叫她赔的内裤都没了。"
小丫鬟不敢耽误赶忙跑下楼去找老鸨子了。
青鹦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又闯祸了,她只恨自己没有那上天遁地的本事,总也要在妈妈来到的时候溜掉才行啊。
"好姐姐别愣在那儿了,过来代我陪这位曦凤姑娘,在屋子里坐坐……我说了,就是来换个装扮的,我呀!换个行头画个美美的妆就走。"
沈温说完便将手里的匕首塞到青鹦的手里,吓的青鹦差点被烫到,眼看着匕首就要落地。沈温堪堪接住又塞到她手里,安慰的拍拍青鹦的手,别有深意的道:"你慌什么,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丫头,我还能杀了谁不成?顶多那这小刀割破点皮肉而已。"
青鹦更加害怕了,她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肉里藏刀的恐吓了,为了自己的脸蛋她还是照做吧!
而老鸨子那里刚刚好在招待一位当红头牌曦凤姑娘的熟客,这样的财神爷老鸨子极为看中,癫癫的跟在人家屁股后边,恨不得陪着这客人到三楼处,把人送进门。
就这么的功夫,便见那曦凤姑娘身边的丫鬟黄鹂,风风火火的跑下来,迎面就要撞上那位客人的怀里,老鸨子一叠声的叫骂着这丫头,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先请那客人上楼去,看着那客人不但没有生气还乐呵呵的走了,这才低声呵斥黄鹂道:"作死的小蹄子,若冲撞了贵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啊?是不是你们家姑娘又身体不适了,嚷着不见可啊!你回去告诉她,她还当她是那高官家的千金大小姐呢?若再这么不识抬举小心妈妈我把她卖进军营。"
小丫鬟黄鹂忙道:"唉呀不是,妈妈这回可不是我家姑娘作妖,是那一楼的那老女人青鹦,她居然带了个悍妇,跑到我家姑娘的房里去耍威风,您不知道那悍妇手里还带着匕首,您快去看看吧,这若是一不留神,划伤了我家姑娘的脸,那可就完了。"
老鸨子一听这是要断了她的财路啊!不禁失声道:"哎呦!这是造的什么孽呦!"
甩着她那肥胖的屁股一拱一拱的爬楼爬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