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上午,此时距姬政离开村子去往县衙求救,已经过三天三夜了。
张循瘫在几案上睡着了,这三四天来,他几乎没有休息过,现在早已是筋疲力尽。村中的各项事宜都需要他来操持,救治伤员、埋葬尸体、处置俘虏、安抚村民,每一件事情都十分棘手。
突然,村口传来一片嘈杂的叫喊声,张循猛然惊醒,急忙跑出门去查看究竟。只见一队人马招摇过市,带头的身穿官服,骑在马上向村民挥手示意,他身后跟着一队手持兵器的府兵,这些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能是旅途疲惫所致。
张循仔细在人群中搜寻了半天,却始终未能找到姬政或是冬牙,就在他疑惑不解时,有人喊张循去议事堂商量事情,张循不敢耽搁,便快步赶去。
来到议事堂,张循看到各位长老均已在堂中等候,不一会儿,刚才带头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议事堂。
娰先生带领众长老起身行礼,那带头的一拱手,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相互介绍之后,张循得知此人名叫李市,乃是受县令之命,特带三十府兵前来守土安民。
张循向李市行礼道:“感谢李大人特地前来帮助,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哦?你说,嘿嘿,你说。”
“我兄长名叫姬政,与村民冬牙一同前往长邑县城求援,只是……今日为何不见他们二人?”
“哦,姬政啊,知道知道,就是他去报的信儿嘛。那天我们一块儿出的呀,只不过他嫌弃我们行军太慢,呵呵,这个嘛,人走路肯定没有马快,是不是?所以上路后第二天,他就跟那个冬牙先赶路回村子了。怎么?他还没到么?”
“没有。”
“欸?那就奇怪了,他们度更快,按说昨天就该到了呀,怎么?这骑马的反倒不如走路的快了?”李市挠头说道。
“他们走时可曾说过什么?”
“嗯?这个嘛……好像也没说什么,莫不是他们迷路了?”
“应当不至于,毕竟有冬牙作向导,既然他们去的时候能找到路,回来的时候就更不会迷路了。”
“那就是遇上什么山贼土匪了吧。”
“我兄长武功高强,应不至于被寇匪所困。”
“那要这么说,就只能是他们俩贪生怕死,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了吧,毕竟这差事可是要死人的。”
“姬兄绝非贪生怕死之人!”
“那可未必哦。”
张循虽然着急,但知道此时多言无益,就不再说什么了。接下来,长老们寒暄了几句,说明了一下此前的经过和当下的情况,然后带着李市去查看关押的俘虏。
议事之后,张循来到公皙然的房间探望。公皙然已经好了很多,高烧已退,面色也好了不少,霜荼正在喂公皙然喝鸡汤。
“小然哥,好些了么?”
“嗯,我好多了,这些天多亏了霜荼照顾。”公皙然说着,用手摸了摸霜荼的头。
“公皙哥哥,要喝完。”霜荼将吹凉的鸡汤伸到公皙然的嘴边,盯着他说道。
“府兵已经到达了,只是小姬和冬牙并没有一起回来。”
公皙然嘴唇刚刚碰到勺子,却又停了下来,有些焦虑的问道:“这是为何?”
“府兵说他们二人着急赶路,率先回来了,不过按说,他们二人昨天就应该到了。”
“是不是路上有什么变故?”
“不知道……”张循摇头道。
“以姬师弟的武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希望他们二人能平安归来。”
“嗯,我明日安排人马沿途寻找一番。”
“也好,府兵来了就算是解了眉之急,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好好睡一觉吧。”
“嗯,你也好好调养,赶快把汤都喝了。”张循微微笑道。
晚上,张循早早的躺到床上,本想好好睡一觉,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村里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但他总担心再出乱子,眼下姬政不知所踪,李市又有些不靠谱。张循思来想去,根本无法睡下,最后他索性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去村口透透气。
村子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村民们也终于从数日的紧张之中解脱出来,想必多数人今晚能好好睡上一觉。张循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呼吸一口,此时的夜晚还有一点凉,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张循看到不远处有一人骑着快马飞奔而来。
难不成是姬政回来了?
张循赶忙迎了上去,可他现马上之人并非姬政,而是冬牙,张循连忙问道:“冬牙,姬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