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县土城外的吴军大营里,张循和姬政找到了搬出城外宿营的太子友,三人饮酒至深夜。
太子友醉醺醺的说道:“反正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住在舒县了,昨天,昨天太危险了……嗝……”
张循说道:“太子殿下,白天我们四处排查,找出了四条暗道,都堵上了。今晚加强了夜间防御,不会有事的。”
太子友晃晃悠悠道:“那……那我也不住城里了……”
姬政见太子友醉意已浓,便说道:“太子殿下,分兵不利这件事,您是否需要向黄将军建议一下?”
“呵呵,我舅……舅舅……这个人,嗝……他才不会……听……”太子友话还没说完就趴在案上睡着了。
张循、姬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无奈的摇头。
就在这时,余兰将军亲自跑进来报告:“太子殿下!大营外现陈国部队!”
太子友突然惊醒,惊慌失措道:“啊?陈国人?!陈国人杀过来了?!”
张循急忙向余兰行礼,问道:“老将军,外面是什么情况?”
“陈国部队出现在大营周围,正朝我军大营放火箭。”
“有多少人?”
“人数看不清楚,但是每次放箭只有数十支,看样子不足百人。”
“有没有攻进来的意向?”
“没有,火箭只能射到大营最外围,这些人好像并不打算靠近。”
“有没有派兵追上去?”
“还没有,黄将军住在舒县城里,我来不及去禀报。”余兰说罢,向太子友行礼道:“战局瞬息万变,眼下该如何行事,还请太子殿下定夺!”
太子友一下子慌了神,他还从未亲自拿过主意,“余将军,你刚才说陈国来了多少人?”
“不足百人!”
一听这话,太子友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联想到昨天晚上的屈辱,他怒由心生,高声下令道:“不足百人还敢来造次?!余老将军!我命你带上一千人马,追上他们!杀光他们!”
“诺!”
姬政慌忙拉住太子友衣袖,说道:“太子殿下,深夜追击并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这帮陈国人没完没了了,今晚不杀光他们,明天他们还会来!既然今天来送死了,我就成全他们!”
姬政摆手道:“陈国人显然只是为了骚扰,如果这样冲杀上去,我怕咱们会中了埋伏。”
“他们不足百人,有什么好怕的?!天亮大军就要向前挺进,不解决了这些人,舒县就守不安稳,不必再说了,余将军!火调兵一千,追杀敌人!”太子友异常坚决,而后将兵符交给余兰。
很快,余兰带着一千士兵,手持火把、兵刃,向着火箭射出的方向浩浩荡荡的冲杀过去。
陈国人见吴国士兵杀了过来,赶忙向后撤退,吴国将士立功心切,拼命追杀,追了近二里路,见陈国人纷纷钻进了一片林子。余兰犹豫片刻,虽然心中顾虑,但想到太子友的命令,还是带兵追了进去。
这一千人刚刚钻进林子,却现陈国人将火把全都熄灭了,漆黑的林子里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陈国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国将士们在树林里搜索着,除了斑驳的光影再也找不到一个人,黑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转瞬又消失不见。林子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只剩下火把呼呼摇曳的声响和士兵们紧张而急促的喘息声。
“在那里!”一个士兵突然高声喊道。
余兰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百步开外的密林中有火光若隐若现,好像还有很多攒动的人影,余兰欣喜,领着人马冲杀过去。
眼看就要到达明亮处,余兰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为什么这些陈国人听到喊杀声却原地不动,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埋伏,高声下令部队撤出林子,可他的声音却完全淹没在吴国士兵们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
余兰被簇拥着进入了密林,可是这片密林里面一个陈国人也没有,士兵们的火把照亮了周围,他们这才看清,原来之前在黑暗中攒动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个悬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曳的罐子。
“不好!有埋伏!快撤!”余兰惊呼。
而就在这时,一直箭矢呼啸而来,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余兰射落马下,余兰左臂中箭,鲜血直流。
紧接着,无数火箭呼啸而来,将悬挂在树枝上的罐子纷纷射碎,谁知罐子中竟然装满了火油,火油顷刻烧起来,火焰四处飞溅,一时间,密林中火光冲天,到处是被烈火烧着的树木和在大火中挣扎的士兵,然而祸不单行,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
局面已经彻底失控,士兵们四下逃窜,然而陈国人早就埋伏在密林外围,一些吴国士兵刚刚逃出密林,就被陈国人一一砍杀。外有包围,内有火海,士兵们拥挤踩踏,却终究无路求生。
浓烟呛得人无法喘息,激荡的灰土吸附着在鼻腔里,周围充斥着焦糊的烤肉味道,令人连连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