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上午,宛丘城东南五十里开外,吴军大营内,黄蕴正召集全体将领商议军机要务。
黄蕴用剑指着沙盘说道:“诸位将军,我们兵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如今终于攻至宛丘城下,灭亡陈国指日可待!”
众将领纷纷叫好。
黄蕴示意众人安静,在沙盘上指着宛丘城东侧的一个小山丘说道:“这个小山丘名为栾山,位于宛丘城正东方向四十里,也就是我军驻地正北方向三十里。栾山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高地,陈国人在栾山上布有重兵,试图与宛丘城中的守军互为掎角之势。诸位将军,眼下当如何破敌?”
太子友笑道:“虽然兵法上说,布兵之时应当先居高阳之地,居高临下以利粮道,但在我看来,陈国人这样做真是愚蠢到家了,哈哈!”
黄蕴一惊,问道:“太子殿下有何高见,不妨向诸位明说。”
太子友“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宝剑,向前迈出一步,身上金甲随之震颤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英姿飒爽的将宝剑指向沙盘上的栾山,信心十足道:“栾山是一座孤山,四周没有山脉联络,栾山北侧有条河,名为盘水河,是栾山附近唯一的水源。我们如果分兵北上,将栾山彻底围住,断其水源,阻其粮道,不出三日,栾山守军必然大乱。那时我们只需放火烧山,就可将栾山上的守军一举歼灭,然后大军压境,合围宛丘城。如此一来,陈国必亡!”
黄蕴听罢,赞叹不已,“太子深谙兵法,又知变通,可谓用兵如神,此乃大王之福!吴国之福!”
太子友急忙拱手回礼,“黄将军过奖了!”
“这一仗就按太子殿下所说的战略打!”
太子友上前请命,“大将军,我愿领兵三千北上栾山,十日之内,必定攻下栾山!”
“好!”
眼看战略计划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张循心中万分焦急,他转头瞄了姬政一眼,姬政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同样的顾虑。但前几次的经验告诉张循,这个时候提意见毫无意义,他只能私下向太子友建议。
议会结束之后,太子友回到营帐饮酒休息,刚喝了几杯,便有侍卫进来禀报,说是张循和姬政求见,太子友听闻二人到来,甚是高兴,急忙命人带二人进来。
二人进营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两位兄弟,快来,陪我喝酒!”太子友一把拉住张循的胳膊,将他拉入席案,并示意姬政坐在次位。太子友举杯对张循说道:“这次出征,张将军功不可没啊!”
“太子殿下过奖了,在下何德何能,若真是有些许功劳,其中也有一半是姬兄的。”
“对对对,我怎能忘了姬先生,这次得胜归国之后,我必定向父王禀报,为姬先生请功。”
姬政急忙行礼,“在下不敢揽功,只不过是帮兄弟出谋划策罢了。”
“诶,别这么说,姬先生远见过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就在军中为国效力吧!”
“谢太子殿下知遇之恩!”
“来,两位兄弟,喝酒!”
三人同饮,太子友放下酒杯,高兴的说道:“回去我就向父王举荐姬先生为右军司马,这样你们两兄弟一个左军司马,一个右军司马,就如我的左膀右臂一般,哈哈!”
张循听这话十分高兴,他看着姬政不苟言笑的脸上透着一丝期待和欢喜,他知道姬政也在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酒过三巡,太子友已经有些飘飘然。张循借着酒劲说道:“太子殿下,其实末将有些想法,之前在军机会上不便言说,这会儿借酒壮胆,想跟太子殿下提一提。”
太子友笑道:“张将军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一共拿下了舒县、洪县、北杨县和巴集县四个县城,四个县城军都留有守军,舒县一千人,洪县一千五百人,北杨县一千五百人,巴集县两千人,这一共就留下了五千守军。”
“这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留下的人太多了?”
“嗯,我之前就曾向您说过我对分兵策略的顾虑。”
太子友摆了摆手,“张将军,你不是不知道,陈国人对这四个县城的骚扰就没有停止过。依你所言,陈国人是想要通过不断的骚扰来迫使我们分兵防御,进而削弱我们攻打宛丘的主力。但是这四座县城可都是将士们拿命换来的,总不能拱手相让吧。再说了,留守人员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很多是伤兵,这些人就算带过来也没有多少战斗力。”
“但从兵力来看,我们在舒县损失了将近一千五百人,在洪县损失了两千人,在北杨和巴集也各损失了将近两千人,我问过军务官,当前的死亡和重伤的人数过七千人,我们现有的作战部队已经不足八千人。”
“没关系,这个人数已经好于预期了,说起来还多亏了你造的檑车,要是没有檑车,我们攻打北杨和巴集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太子殿下,宛丘是陈国最后的都城,也是他们最后的防线。事到如今,陈国人必会尽全力防守,我是担心我们现有的兵力不足以攻破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