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说扶桑等国有子弟要来长安进学?”趁着李世民高兴,房遗爱顺势笑着问道。
“确有此事。”李世民放下手里的棋子,颔首道。
“我以前曾听养父讲过一个故事,不知皇上、太子和父亲可有兴趣一听?”房遗爱说道。
“哦?说来听听。”知道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说,李世民很感兴趣的说道,想要看看这小子嘴里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养父之所以会打铁,是他以前在岭南的时候学的,那个村子里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房遗爱很自觉得坐在了李承乾的对面,悠悠的说道。
“有一个技术精湛的铁匠,因为战乱失去了家人,一个人逃亡到了小村庄,继续以打铁为生,有一次,铁匠去隔壁的县城给人送货,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八九岁的乞儿,铁匠想到了自己去世的家人,当下心善的把乞儿带回家抚养,虽然从那乞儿口音中就能听出他是异族,可是铁匠还是收留了他。”
“后来乞儿慢慢长大,铁匠慢慢的老了,乞儿也从铁匠那里学得了铁匠的所有本事,可是就在乞儿明白自己再也从铁匠那里学不到新的东西时,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乞儿偷走了铁匠的积蓄,在不远的村子里开了自己的铁匠铺子。”
“铁匠虽然心寒乞儿的行为,可是自己养了他那么多年,不忍心让着孩子吃牢饭,便无声的咽下了这苦果。可是他却没想到,全都学完了自己本事的乞儿,不但心思活的改进了自己的技术,还因为铁器的质量隐隐的有些超过自己,而且出品的速度比自己快,是以抢走了自己的全部生意,还不知羞耻的说是自己想要抢夺乞儿的新的打铁技术,乞儿这才搬出去。”
“从那后,铁匠的生意简直是门可罗雀,最后因为挣不到钱,急病交加之下活活的饿死了。”
“那乞儿也太过分了!难道当地官府就不管管吗?”房遗爱讲完后,李承乾气愤的说道。
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遗爱,联想到即将来长安求学的各国子弟,再加上前边房遗爱说道扶桑时隐隐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君臣两人不得不重新好好考虑各国求学的这件事情。
“太子不必气愤。这全都是铁匠自己咎由自取的,错不全在乞儿身上。”房遗爱唏嘘的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
“嗯?为何?”李承乾皱眉,不悦的望着对面的房遗爱,问道。
“首先,铁匠忘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明知道乞儿是异族,年龄也不小了,已经养成了自己种族的思维习性,很有可能就是那种民间常说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偏生真心实意的当亲儿子样养着。这岂不是怪他自己没戒心?”房遗爱双手一摊的说道。
不待李承乾张嘴说话,房遗爱继续说道,“养也就养了吧,可他还偏偏因为自己的打铁技术好,很是得意的把自己手里的全部技术都细心得交个了身为异族的乞儿,全忘了老话说的‘教会徒弟,饿死老师傅’这句话,最后却真实的应验了这句话。让改进自己技术的乞儿抢走了自己的生意,饿死了自己。”
“你说这能怪谁?还不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仔细思量,全无防备,以为自己大度,真心实意的对待乞儿,乞儿就会感恩戴德的回报他。却忘了‘人心隔肚皮’的话,反被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人无情的抛弃,甚至掠夺了本属于他的一切。不是么?”房遗爱语声感慨的说道。
李承乾神色难看的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讪讪的有闭上了,求助的望向自己沉思的父皇。
沉思的李世民和房玄龄,同时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隐藏不住的担忧和后怕。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用深邃的眼睛望向了经故事的房遗爱。
看到两人带着审视的深邃目光,房遗爱心下有些发虚的咽了口唾沫,面上装出不解的样子,眨着清澈的双眼,无辜的望着两人。
良久,没有看出什么一样的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不得不收回了目光,李世民叹口气,有别有深意的睨了房遗爱一眼,这才面色凝重的吩咐李承乾,“乾儿,去叫李安阳过来。”
在李世民和房玄龄好不容易移开目光的时候,房遗爱心下松了口气,只是气还没松完,就迎上了李世民别有深意的眼神,吓得房遗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听得李世民让李承乾去叫李安阳,当下房遗爱就跳了起来,赶忙说道,“不劳太子殿下了,还是我去吧,这地儿我比较熟。”说完也不待人回答,逃命似地跑了。
那速度,看的李承乾一阵错愕。
李安阳来到凉亭前,还没来得及行礼,李世民就急急地吩咐他着人通知孔颖达、长孙无忌、杜如晦、虞世南、萧禹、魏征、岑本等等一众智囊去太极殿见驾。
交代完李安阳,不带喘口气,就对身边的房玄龄说,“房爱卿就先随朕一起入宫。”然后抬步就往前走,刚下了凉亭的台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吩咐房玄龄道,“带上房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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