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都头,这个人还活着。”一个蹲在地上查看的铺兵大声禀告。
那是被张士勋踢在侧背部的家伙醒过来了,正痛苦地呻吟。
于都头走到那个家伙跟前蹲下来,“你等是何人,从实招来。”
那家伙喉头“咯咯”响几下,一口混杂着血水的唾沫吐在都头脸上。
于都头大怒,扬起右手掴在那家伙脸上,那家伙嘴角溢出一口血,却“呵呵”笑起来。
于都头站起身擦一把脸,吩咐手下道:“把这个活口捆绑结实押回去,交给厢主细细审问。”
“这两个死掉的呢?”有个铺兵问。
“留下两人,等着开封府的蠢蛋来后,交给他们。”
军巡铺遍布京城,主要职能是防火,这一点类似于后世的消防队,但夜间还要出来巡警,维护治安,这一点又类似于后世派出所的部分职能。
朝廷为了防止军巡铺的铺兵滥用职权欺压百姓,规定除追捕现行罪犯外,军巡铺士兵没有抓人和关人的权利。
军巡铺的士兵干的是辛苦的活,拿到的军饷又最低,处于厢军的最底层,基本没有升职的可能,除非是立下大功劳。
太平时节,哪里有立大功的机会?
太难了。
于都头遇到今天的机会,当然不愿失之交臂。
死的两个,是人家高衙内的功劳,谁也夺不走,剩下这个活的,高衙内既然不在乎,于都头当然要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把这个活着的无忧洞贼人交上去,那就是功劳。
正当他意气昂扬,押着那个贼人走的时候,有人高声阻止:“莫急!莫急!”
众人齐齐看向发话的人,却见一个大汉立在圈外,身后跟着一群手持戒尺和腰刀的人。
张士勋看到那人,笑了,原来是右军巡院的判官王猛,在莲花棚见过。
“老王,你来晚了,我和贼人恶斗的时候,你怎不来?”高衙内走过去,不满地说道:“瞧你这架势,分明是抢功劳来了。”
“哟!原来是衙内在此。”王猛咧着大嘴冲他拱拱手,满脸堆笑道:“衙内此言差矣,捉拿盗贼维护京城治安乃是俺份内之事,至于抢功劳,俺姓王的不屑为之。你尽管放心,只要是衙内的功劳,俺一点都不隐瞒,会据实上报,无须多虑。”
王猛看看地上躺倒的几人,问:“这些人都是你和随从干掉的?”
“当然!”高衙内傲然地挺一下胸脯。
王猛一伸大拇指:“不愧是将门子弟,佩服!”
高衙内听他奉承,浑身都舒坦,大笑道:“佩服的话就无需说了,你们两家还是把眼前这事弄好吧,别因为这个搁气。”
于都头走过来对王猛抱拳道:“王判官,这片地方是俺们兵铺的职责范围,而且是俺先来的,还请您让开,让俺把贼人带回去交给厢主。”
王猛双眼一瞪,怒道:“这也是俺们军巡司的管辖范围,你们兵铺的职责是防火防盗,怎么管起这等事来了?”
于都头毫不退让,据理力争道:“俺是兵铺都头,管区内发生此种事情,当然也要管。”
“俺是右军巡院的判官,官比你大,你要听俺的。”
“官大又如何?俺隶属厢军,你隶属侍卫亲军,咱们俩互不统属,你还管不到俺头上来。”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