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对她而言是漫长的。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陌生的人,不习惯的住宿,不习惯的食堂,不习惯,没有他。
虽然两所学校都在一个城市,但是却相隔甚远,远得像两个世界。
她打饭的时候常常在幻想,他会不会转学来这里呢。迷离的目光穿过排队的人群,一一搜索,结果当然是令人失望的。
学业的繁忙让周围的气氛变得十分冷漠。
前桌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她有时望着他的后背,想起了那个和她交头接耳的男孩。
同桌是个比自己还内向的女孩。他们之间的交流几乎为零。她有时在废纸上画着圈,想起了那个曾经,她常常偷瞄的睫毛很长的男孩。
理分科的时候,她在想,他会选什么呢?他历史地理都很好,估计会选吧。不过他化学也好棒,会选理也说不定……
远离家乡,让第一次住校的她十分不适应。也没有交心的朋友。
想家,想他。这样的情绪一直伴随着她度过这个难捱的学期。
高一的寒假,爸爸送了一个新手机和新电话卡给她,喜出望外的她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研究新手机的功能,而是把原来的旧手机找出来。
翻箱倒柜一番后,她打开手机,发现还有电。近乎颤抖地翻出电话簿。看到了那个让人热泪盈眶的名字—苏畅。它安静地躺在她的电话簿里这么久,像老古董躺在储物箱里一般,但只需轻轻擦拭,仍然是上得厅堂,落落大方。
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去,虽然也觉得这么久了,他应该已经换号了,但是还是想试一试。她不断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呼吸急促。手压着胸口。
“嘟……嘟……嘟……”
她喘了一大口气,挂断了电话。
或许是怕对方不是他吧。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吧。或许是,没有合适的身份吧。
过了几分钟,那个号码回复了一条短信。
“我开着机呢。”
原来,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她给他发短信,他没有及时回复。她想看看他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就会给他打电话,听到“嘟”声响了以后就挂掉。所以他也知道了她的习惯。
看到短信的她差点跳了起来。她捂着嘴笑了几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我们还是这么有默契啊。
她回复说:“你还没换号啊。你怎么确定是我呢。”
他说:“猜的。”
她抿嘴笑,回复:“张诚帮我带话给你了吗?”
他说:“带了。”
他们分开以后的那个暑假,她让他的一个好朋友帮她传话,原话是这样的:“过去是我不好,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未来有一天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在埃菲尔铁塔下相遇。如果那个时候你我都还单身,那我们还在一起。”她害怕传不到,叮嘱了张诚好几遍,让张诚差点暴跳如雷。
她的心脏砰砰跳,那些羞人的情话让她的脸迅速烧起来。
“对不起。过去是我不好。”她叹气。
“其实我一直都认为是我的错。”他的回复让她的眼睛晶晶亮起来。荷尔蒙一瞬间被激发,年少里的冲动从来不被年轻的人们认为是魔鬼,他们反而认为,爱情如果没有一股冲动,那就不会有故事。
于是,她说:“那,我们复合好不好?如果你同意的话,今晚八点前回复我。”
她紧张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枕着胳膊躺在床上。
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人仿佛就在身边。曾经幻想过的场景好像马上就要实现了。
她也担心,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呢。不过,当他回复她那条短信的时候,她就觉得,他没变。
我还没放下,那么,你应该也没放下吧。
晚上七点半。她终于等来了她想要的答案。她觉得这好像是上帝的一个恩赐,是对她的一次原谅,是给她的一次机会。的确,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破镜重圆的欢喜让她又回到了几年前,刚和他在一起的样子。
离过年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由于她要回老家过年,所以他们没办法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出去玩。
大年三十,她看着满天绚烂的烟花,心里想,如果我能和你一起看多好啊。
她在11点59分的时候开始倒计时,准备在0点的时候发出去早就编辑好的短信,成为新年第一个祝福他的人。
可是她的短信还是没能抵挡住全国人民的热血澎湃。
发送失败。沮丧的她差点要把手机扔出去。
夜里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炮声让她失眠。
凌晨三点,她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说:“本来想0点的时候给你发祝福的,结果发送失败了O(╥﹏╥)”
她只是睡不着了,有些百无聊赖而已。结果他竟然秒回了。
“你想发什么?现在发吧。”
这个秒回,让她在多年后的很多个夜里的凌晨三点,都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