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 一朵调皮的白云翻滚着跳出来遮住了霞光,几缕清风吹过,一众俊男靓女站在开机仪式的现场, 一名穿着简单干净休闲服的青年众星捧月般的站在正中间。
青年好看的眸子于绯色的晨曦下熠熠生辉, 他好整以暇的站立在一堆贡品面前,手中捏着支香微微拜了拜。
片刻后, 他慢条斯理的转身, 缓步走到台阶的边缘, 抬眼望向漫天霞光,一轮火红的元日于半遮半掩的云朵间散发着细碎的金光。
青年眉眼疏离,却突然仿若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弯了唇角,眼尾带上了一丝笑意, 那散着金芒的日头好似也在此刻暗然失色, 清淡的声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祭拜祈祷吗……”
他可是全然不信呢。
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季青临, 只相信人定胜天。
季风廷就站在季青临身后不远处,只见青年往日里总是呡着的唇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虽不听不清说了什么, 但明明是笑意吟吟的一张脸, 却让季风廷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恶寒。
刹那间, 原本站在那里慢条斯理的观察着自己挑选出来的这一群演员的季风廷身体微微向前, 微眯着的眼眸在一瞬间睁大了许多, 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通了, 他全部都通了!
他要的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种明明看起来温尔雅,但骨子里却透露着薄凉的疯批的感觉!
就是季青临现在所表现的这样!
“来来来, 快准备好,拍完大合照以后演员们就去换服装!”季风廷迫不及待的掀掉了盖在机器上面的红布,想要看季青临表演的那颗心已经几乎快要按捺不住了。
娱乐圈有一个不成的规定,拍摄的第一场戏要顺顺利利,不能ng,象征着开门红,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寓意。
但是,季风廷此时却已经完全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要把自己脑海当中描绘了千千万万遍,却始终没有办法明确说出来的感觉用高清镜头记录下来。
就像是流浪多年的艺术家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专属缪斯,季风廷如今看着季青临的眼神都好像在发着光。
在拍照的时候,季青临就察觉到始终有一道十分热烈的视线紧紧地追寻着他,就像是饿了数天的狼,终于抓住了一只肥硕的羊,流露出那种垂涎欲滴的眼神。
拍完照以后,季青临第一时间就顺着那道视线望了过去,然后就和“饱含深情”的季风廷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季青临:……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季风廷的儿子年纪都已经比他大了吧?
这是要搞什么东西?
季青临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他直接大踏步走到了季风廷的面前,朗声问道,“季导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太对劲?”
“没有,没有,没有,”季风廷急忙的摇着脑袋,“就是一种感觉,我想要拍出来的那种感觉,你懂吗?”
季青临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是没有听懂季风廷话里的意思,总感觉对方现在有点不怀好意。
季风廷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推着季青临赶往化妆间,“快快快,我们今天换一场戏拍,就拍梁颂年为了查明师傅死亡的真相,而选择主动脱下警服的那一场。”
梁颂年就是季青临在《追凶》这部剧里面饰演的男主角的名字。
这场戏是男主角梁颂年的人物性格最大的一个转折点,但因为师傅的死亡当中有着警局高层领导的手笔,梁颂年不能将自己脱下警服的这一真实原因说出,只能另寻一个借口。
他解释说,是因为自己的未婚妻担心他像他的师傅一样在接下来的任务当中失去生命,所以不愿意再让他做这么危险的工作,而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
因此,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梁颂年必须是要微笑着说的,而且还要表现出那种由内而中的喜悦。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其他人放松对他的警惕,才能够真正的隐藏起来,暗中调查害死自己师傅的真正凶手。
但同时,这场戏也不能够仅仅表现出表面的欢快,因为在微笑着的时候,梁颂年的心里其实是在滴血的。
他痛恨目前警局里所有的人,觉得这些人全部都是叛徒,全部都是间接害死他师傅的凶手!
因此,他不可能真真正正的微笑着和这些人说话。
但这一种感觉,季风廷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究竟要如何将其表达出来。
他原本是想要把这一场戏放到最后拍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拍摄出怎样的一个内容。
那就在刚才的时候,他感觉蒙在自己眼前的茫茫的一片大雾骤然间被狂风给吹散了,那种朦胧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非常的清晰,他终于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什么比抓住灵感,更让一个艺术家感到开心的事。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季风廷已经快要抑制不住想要把这一场戏拍摄下来的渴求了。
而且季风廷原本打算想要拍的是一场十分简单的戏份,主要内容是男主角刚入警局的时候,作为一个职场新人第一次和师傅见面,在师傅的带领下了解着警局的一切。
所以他即便现在要临时改拍另一段剧情,但也不需要重新搭建场地,因此改变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
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为所欲为,季青临闭着眼睛询问自己脑海当中的8888,“你确定季风廷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
8888委屈脸,“人家已经把季风廷的生平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呢,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而且性取向也很正常,和老婆之间的感情也非常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在外面养过小情人,别人都说他是怕老婆的耙耳朵呢。”
努力让自己忽视掉化妆间角落里那一道明晃晃的视线,季青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