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冰低声吼道:“秦原,你疯了,你说什么呢,我们是警察,对国徽宣誓过的,我们会这么没有底线么?李琛是队里有名的黑脸包公愣头青,他最有原则,谁都有可能就他不可能!我们有一堆的案子,你这个案子,早就要求被挂起来,还有好多大案,是琛哥顶住压力陪你查下去的。你反倒倒打一耙,还有没有良心?”
李琛看着秦原歇斯底里的质问,发泄出来总会好一些。
待秦原情绪平复一些,李琛站起来看着秦原说道:“秦原,你如果怀疑我,可以去举报我。但是我想说,宁小夏的家人还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了,她弟弟马上就高考了,我记得你说过,一直把小夏家当作自己家,把小夏的家人当作自己的家人。为了宁小夏的家人,把这一切折叠起来放在心底吧,静静等待。有些伤痛可能当时非常煎熬,但时间终究可以治愈一切。”
秦原抬起眼睛看着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说道:“李警官,那本画册是不是可以还给我,这毕竟是她的遗物,对我来说也是个念想。”
李琛愣了一下,不知道秦原要画册干什么,但他还是点点头,说下次会带过来。
这一闹引来了咖啡馆其他人的目光,秦原的情绪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服务员端来咖啡,看着三个人站在那里,犹豫着放下了杯子。
秦原说:“很抱歉,李警官,杨警官,我相信你们的人品和职业操守,我很抱歉刚才说那些话,伤害到你们。您也有在乎的人吧,你们能理解吧,有些伤痛,一生都平复不了。”
李琛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微微笑,表示自己不怪她。
秦原看着那三杯咖啡,从钱包里掏出钱,说道:“不能让您破费。”
她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我和小夏的事,让您二位费心了。”
李琛叫住转身离开的秦原,几步走到近前,说道:“我的号码你留好,如果,遇到危险,或者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李琛很担心秦原被报复,之前的案件中这类情况并不少。
秦原接过来,道谢后离开。
隔着落地玻璃窗,看着秦原大步离开的背影,李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杨冰走过来手搭在他肩上,说道:“哎,医生说自己尽力了,那病人家属也受不了呀,人之常情,不怪她。我了解你的脾气,知道你也不甘心,明明接近了真相,却被颠覆,你肯定憋着一口气呢。”
李琛回头看着杨冰微微一笑:“还是老搭档了解我呀。”
杨冰说:“切,你上学时解不出一道题来,饭都不吃觉也不睡的。”
他正色道:“但是这个案子,你务必暂且搁置,你老不听领导的话,有一天给你调到宣传部去,谁来追求真相维护正义呀?”
“不只是这个案子,”李琛说道,“这几年来,有一些调查总是有阻力,你发现没?我不止一次怀疑过。”
杨冰吸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只是那句话不愿意说出口。
队里不干净。
走到第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处,秦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秦原靠在路边,捂着胸口,咬着自己的手痛哭起来。
真奇怪,宣判结束那几天,她内心出奇的平静。
从见到李琛的那一刻开始,情绪开始复活,一发不可收拾。
有路人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秦原摆摆手,把头紧紧藏在臂弯里。
回忆无孔不入地袭来,将她团团包围。
十岁那年,她被同学欺负了,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躲在一边默默地哭泣。
小夏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有力的,一直握着她。
是的,他们说的都没错,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强大自己,等待机会。
可她心里实在放不下,把小夏一个人留在那个冰冷冷的地方。
那本画册绝非是随意之作,她不敢去想小夏生前经历过什么,让一个乐观善良的女孩子,绝望到抑郁最终走向死亡。
可没有物证,宁小夏已经被火化。
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为亲如姐姐的小夏讨一个公道吗?
秦原迷迷糊糊回到学校,她似乎回到了寝室。
老四一张大脸出现在面前,问她是不是丢了魂,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呀了一声说,你发烧了。
秦原迷迷糊糊在床上昏睡着,期间似乎老四给她端来一碗粥,她毫无胃口。
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暮色降临,秦原不愿动弹,感觉浑身似有千斤重。
旁边几个室友正在议论纷纷:“a大这个周教授这次算是玩完了。被好几个女学生联名举报。”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一个学姐报了他的研究生,据说他每隔几年换一个老婆,每次都是自己实验室的学生。”
“这下叫兽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