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太奶就葬在那片开满野菊的旧址上。
一切好像都尘埃落定了。
警察们还在荷塘忙,其余送葬人员,被遣送下山。
商显的肩膀抬得破皮,血淋淋的,撒上厚厚一层药粉止血。
而腿伤愈发严重的第五肆,却在画眉太奶入土为安后,消失不见了。
花姐骂骂咧咧找遍附近山地,都没有看见。
一直到夜幕降临,第五肆才拄着拐杖回到民宿。
他的脚已经去诊所重新包扎过,看起来,心情不错,肩膀上还落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
鸟儿尖嘴长尾像乌鸦,叫声却婉转洪亮。
商显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喝茶,问:“这是什么鸟?”
第五肆答:“画眉鸟。”
商显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怎么会有黑色的画眉鸟?”
第五肆没有回答,朝着抄手游廊的另外一头走去。
不说拉倒!
她继续晃着腿儿,抬头,观看月相。
桂桂从门口收回一个吃得干干净净的空碗。
商显瞥一眼手表,“栗子婆婆只在夜里的八点到十一点,出现在门口。”
桂桂一愣,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急忙解释:“因为小栗子会在放学后先做作业,然后割猪草、牛草、喂鸡喂鸭,只在八点到十一点,赶来民宿干工。”
“第五肆招童工?”
“老板不招童工。”
桂桂觉得老板的名誉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又补充解释道,“我们老板很好的,可就是太好了,小栗子不好意思,总是找机会来民宿,做一些他觉得力所能及的事情。本来这也没什么,小栗子家就他一人,栗子婆婆在县城拾荒,一周才回来一次,我们也担心他一个小孩子,在家里孤孤单单不安全,就任他来民宿,可他怎么的,就不见了呢……”
桂桂抱着碗,坐到商显旁边的石凳上,“我们民宿在蔺云先生出事前,一直没有安装监控,老板说,侵犯隐私。只外面巷子口,有个市政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拍到小栗子进巷子,却没有拍到小栗子出巷子。”
“咱们这条巷子,名叫鬼肠子巷,是条断头巷,只在巷尾,有我们魂域这么一家民宿。您说,小栗子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呢?”
“警察把我们民宿翻了个底朝天,庭院里的池塘都抽了一遍水,老板住的第三进也被里外翻找个遍!欸,说起第三进,您怎么不住第三进的院落,要住待客区的厢房?”
桂桂忽然打了个寒颤,小脸霎时惨白,吞吞吐吐问:“听、听说30、30的蔺云先生死得很惨……”
听说……
商显皱眉,看来桂桂不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第五肆当时封锁得可谓严密且迅速。
“其实蔺云先生,沉默寡言,很少外出,性子很内向的。他在民宿住了一年,也只是偶尔跟老板聊上几句。哦,对了,小栗子那孩子,在失踪前,倒是挺喜欢黏着蔺云先生的。”
“说起这个……”桂桂叹了口气,“别看蔺云先生待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也没搭理过小栗子,可小栗子失踪后,蔺云先生发了疯似的找他,比我们老板还伤心,后来,他就闭门不出,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难过。”
“梅花婶婶说,蔺云先生是外冷内热的人,心思最为敏感细腻,小栗子的失踪,让他情绪消沉,这才会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