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对裴远来说只是个小插曲,随手施为,旋即抛之脑后。
一锭碎银丢出,离开了一片唉声叹气,愁云惨淡的集镇。
再次回到海岸边,裴远从附近渔民手中买下了一条小船。
哗啦!
裴远立于船尾,手持船桨斜刺里入水,轻轻荡起几道水花。
岸上一个老渔夫乐呵呵的将银锭包好,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又不放心的伸手按了几下。
这才看向船上的裴远,只扫了几眼,便忍不住大摇其头。
以他多年的操船经验,这位出手阔绰的年轻人显然是个生手,不由提醒道:“公子,你这样划船,船是动不起来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船身猛地一颤,像是要从海面上跳起来一般,紧接着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劈波斩浪,呼吸间拉出一条长达数十丈的白线。
在老渔夫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船像是贴着海面飞行一般,很快成了宽广海洋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裴远一路直行,耗费了约莫两刻钟功夫,小船风驰电掣般行出两三百里。
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出现在前方。
浓郁的雾气似已凝成实质,宛如一座建在海面上的长城,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延伸出几千几万里。
裴远仰头看去,更见得那雾气升腾,竟像是与穹天相接,高不可攀。
事实上,以裴远的目力,相隔极遥的时候,他就已经瞧见了这面雾墙。
可也只有到了近前,才能感受到那种无边无垠的恢弘震撼。
光是用肉眼来看,这雾气跟寻常雾气没什么区别,即使裴远动用神意感应,也没觉得有何奇异之处。
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他慢慢靠近雾墙,从几百来丈一直到深入十丈之内,都没感到有任何不适。
目光审视着雾墙,裴远思忖片刻,伸手一探,虚空抓摄。
“咦?”
劲气传达的反应令裴远有些讶异。
那些雾气粘稠得好似胶水,他这轻轻一抓,即使相隔数丈,寻常时候也能轻巧的将几十斤的重物摄取回来。
可对面这些看似没有重量的雾气,抓拿之下居然撕扯得极为艰难,裴远只得提升功力,差不多用出了八成力,这才从雾墙上撕下一团雾气,朝着他飞了过来。
裴远没敢直接以肉掌接触。
掌心腾出一股真气,托举着那团雾气。
这个时候才算感受到这雾气的古怪,其性质极为阴冷,冻彻骨髓的寒意从内涌出。
裴远能够想象得到,若是他将这团雾气丢到一个普通人身上,怕是能直接将人冻死。
而且,雾气还在缓慢侵蚀着他的真气。
虽然效率低得几乎难以察觉。
裴远神情却变得前所未有凝重起来。
这只是一小团雾气而已,相比起雾墙那惊人的体量,无异于是大海中一杯水,荒漠里一粒沙。
若是真的陷身雾气深处,不能及时逃出的话,哪怕是一品绝顶又能坚持多久呢?
“咚!”
足尖在小船上轻轻一踏,带着整条船骤然一转,裴远退至了里许外。
盘坐在船头,聚精会神研究起那团雾气。
倒是还真有点发现,脱离了雾墙之后,随着距离越远,这团雾气消失得便越快。
等到一团雾气彻底消失,裴远又继续采撷,废寝忘食的琢磨了三天三夜,却是没有更多收获了。
叹了口气,裴远也没太多失望。
雾气由来已不可考,或许自这方天地混成以来,雾气就相伴而生了。
即使从有正规史料记载开始算起,起码也有两千多年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