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相熟的食客打趣道:“好嘛,赵娘子还会不好意思,赶快讲讲,我们都沾新客的光,再听一遍。”
“去去去!”赵娘子挥舞着小胖手,把徐令的碗端去,让她男人又给加一碗热汤端过去。
徐令见她手上冻的红肿,知这摆摊的活肯定不轻松。
赵娘子讲起往事来了,颇有些怀念的意味。
她娘家姓许行六,周边的人叫她一声许六娘。十七岁那年她出嫁,嫁的却不是现在的赵大郎,而是与赵大郎同村的另一个人。
嫁过去两年,她生了一儿一女,生活还算顺遂。赵大郎那时也有妻子,膝下也有一儿一女,本来这二人不会有什么交集。
谁知道她男人干活时一头栽到河里淹死了,她成了寡妇。
赵大郎的娘子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没迈过鬼门关,人走了,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亲娘。
许六娘一边捏馄饨一边道:“她可比我漂亮多了,人好,心眼也好,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徐令喝着热汤,听她继续讲述。
赵大郎媳妇也走了,他那个小闺女生下来就没娘,饿得嗷嗷叫。那时候许六娘家中养十几头羊,赵大郎便找上门,想讨点羊奶给孩子喝。
俩人一来一往,竟然看对眼了。
不过他们一个寡妇,一个鳏夫,又都带着孩子,要是在一起,村里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两个人一开始谁也不敢说,等许六娘把亡夫的娘也照顾终老,临死前她那婆子劝道,许六娘是个可怜的,赵大郎是个规矩的,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呢。
竟是支持媳妇改嫁,和别的男人过日子去。
也是她那一番劝,许六娘和赵大郎很快就走到一起去了,不出所料,村里确实有不少风言风语。
后来赵大郎与他几个弟兄分家,卖地带着孩子和许六娘的两个孩子,二人一同到镇上摆馄饨摊子,日子竟然也这样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如今二人最大的孩子,已经十四岁,是个男孩,在得月楼里做店小二,许六娘还想趁他年纪小,送他学两年账房呢。
徐令听到这儿,忍不住笑着打断她道:“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我要做的生意就和得月楼有关。”
许六娘惊讶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徐令道:“我给得月楼送菘菜,有时也卖些别的菜。”
“他们楼里的白菜竟是你供的?”赵大郎哈哈笑着,“儿子上次休息回来,还跟我们提起过,说得月楼的醋溜白菜比别家的好吃,没想到竟是你送的。”
许六娘也起了兴趣,馄饨也不捏了,擦干手坐到徐令身边,笑呵呵问道:“老弟啊,你那菜还有多的不?要是有多的,得月楼用不完也给我们这儿来点。”
其他食客也配合道:“得月楼最近是出了几道好菜,里面还都有白菜。赵娘子,你若是能买到这位小哥的白菜,说不定真能把摊子做大,也不用来做夜市了!”
徐令摇头拒绝了。
“我和得月楼签的有契,白菜只能卖给他们一家。不过若是六娘需要别的菜,倒是能和我说一说,我看能不能给你供一些。”
“徐老弟,你还能运来什么菜?”
徐令一连说了好几种,有秋冬能种出来的白菜萝卜,也有春夏才有的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