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大力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昨天晚上喝了点酒,一不小心说走了嘴,结果,被老娘没收了。”
叶丛白了他一眼,什么喝了点酒啊,这都是借口。这小子一惯狗肚子里陈不住二两油,怕是吹牛吹走了嘴吧。他叹了口气:“大鹏那点钱哪够你造的,走吧,我带你们再去买点。”
邹大力咧着大嘴不停地拍打着叶丛的后背:“还是你够意思。”
这时候,烟花爆竹还没有实行专卖,所以,每个小卖店基本上都会进一些,当然品种不会太多。叶丛挑着好玩的买了一大包,丢给邹大力抱着,自己掏钱准备付账。
看着那厚厚一沓钞票,店主的眼睛有些发热,他看了看叶丛,小声问道:“还有一些好玩艺,你们要不?”
“哦?什么好玩艺,拿来看看?”
店主弯腰,从柜台下面掏出一个大纸箱子放到柜台上面,然后翻开箱盖,让叶丛他们自己看。
叶丛探头望去,顿时喜笑颜开。他对此十分熟悉:草黄色的厚纸筒,筒身比拖布杆还粗一些,上下两端用强力胶掺杂着黄砂封口。长短不一,长的是两踢脚,短的是大炮仗。
邹大力和林志鹏却没见过,瞪大双眼直吸冷气。邹大力怪叫道:“这……这玩艺也叫炮仗?”
是啊,这玩艺已经脱离了鞭炮的范畴,如果把黑火药换成或是黑索金什么的,这简直就是一根小型的。这是小鞭炮作坊借着法律空白,私下里生产出来的三无产品。在叶丛的上一个少年时代里,表面上的恭顺掩饰着内心的叛逆,于是这东西就成了他过年时候的最爱。
没想到这东西现在就有了。他有些眼热,但又有些犹豫。这炮仗威力巨大,质量却不敢保证,买还是不买呢?
邹大力的为人说好听点是傻大胆,说难听点就是无知者无畏。他可不管这些,把手里的东西往林志鹏怀里一塞,一把抱住了箱子:“多少钱?我都要了。”
叶丛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背上:“你小心点,想把大家都炸飞啊!”
林志鹏胆小,脸都白了,慢慢地往门口退:“你们先看着,我出去喘口气。”说完,头也不回地破门而出。
叶丛哭笑不得。这两个活宝,整个两个极端,也亏他们能玩到一起去。他想了想,对邹大力道:“全要你是别想了,先拿上二十个玩玩吧。”
邹大力点头:“那也行。”
这玩艺不敢拿到家门口放,三个人跑到大坝上。叶丛的心理年龄必竟已经不小了,因为引信太短,他怕伤着人,为求稳妥,又寻了一根竹竿,一头绑上一枝烟,虽然点起来很费劲,但胜在安全。叶丛把炮仗放好,用力稳住竹竿,远远地把烟头凑过去。
引信瞬间完,随后就是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平地升起一股烟尘,空气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三人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林志鹏脸更白了,远远地躲着不敢靠前。邹大力却没心没肺地过来抢竹竿:“下一个我来!”
坝下的海水已经结冰,厚厚的冰层又被潮水撕破,层叠在一起,犬牙交错,露出一个个冰洞。邹大力寻了一个较小的洞,将炮仗放到里面,然后又将烟头上的烟灰吹掉,将竹竿伸了过去。
因为空间的拘束,炮仗的威力得以完全发挥。一声巨响,半尺厚的冰层四下飞溅,崩得邹大力哇哇直叫。
虽然被崩着了,但这小子的兴致依然不减。一直到炮仗都放完,绑着烟头的竹竿再也没回到叶丛手里。那块冰面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斑驳的黑火药烧的痕迹。
邹大力兴奋地满面红光,意犹未尽地又翻捡着那一包的小鞭。但是,经历了“炸弹”的洗礼,他对其余的鞭炮再也泛不起半点的兴趣,于是将包裹往林志鹏怀里一塞,大咧咧地道:“都给你了。”
叶丛哭笑不得:“拿我的东西送人,你也太大方了吧?”
邹大力还真是大方:“你的就是我的,不用跟我客气。”
叶丛无语了:“我跟你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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