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山道人一袭白衣。晚风拂过,将他的衣襟吹起。一眼望去倒是很像话本,戏里的九天仙人。
“见过道长!”堂雁立马半蹲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向敖山道人行着礼,“您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这礼是京城中官家小姐给长辈行的礼。自然和敖山弟子所行之礼大不相同。
敖山道人抬手,示意堂雁起来。在敖山可没有这样的礼。
但堂雁来了一个多月每天除了砍柴就是挑水。鲜少能看见道长一面。自然也没什么机会和功夫去观察别的弟子怎么行礼。
敖山道人看着堂雁,“你不是也没睡吗,可是想家了?”
堂雁微微一笑,“有点想,不过道长放心,我会心无旁骛的。”
堂雁的眼神十分诚恳。此时的她有着孩童般清澈的眼眸。
敖山道人看着堂雁的眼睛,郑重问:“为何想习武?为何偏偏要来敖山习武?”
“堂雁儿时常听父王和哥哥讲您曾经的丰功伟绩,传奇故事。您百步穿杨,一箭射杀梁国大将萧城,通晓排兵布阵,自创‘天渊阵’大败梁军,您还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三次救先帝于危难……这些年您虽不在京城,但威名不减。堂雁十分仰慕,非常想和您拜师学艺。”
敖山道人扬唇一笑,“你说这些,难道你也想像男儿一样沙场立功?可惜如今是太平盛世,无仗可打。”
堂雁忙挥手,“不不不,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您很厉害,所以我才想和您学功夫。”
“你父王的功夫也不差。准确来讲,和老夫不相上下。”
堂雁低头解释:“可我父王说什么也不肯教我。不瞒您说,其实……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
敖山道人负手而立,“偷跑出来,胆子倒是不小。你说了这么多,也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学武功?”
堂雁道:“开始的时候看父王和哥哥舞刀弄枪,飞檐走壁,觉得很酷,就很想学。后来就想……想去游历四方。走遍天下大好河山,纵马高歌。我一个女子想要游历天下,总也要有些自保的能力。另外,会些功夫,等遇到看不惯的事,还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朝为官的时候,敖山道人也见过不少官家小姐。臣家的,武将家的,基本都是醉心于琴棋画,诗词歌赋。练好这些大家闺秀的技能,好嫁个好人家。莫说官家小姐,一般的女子此生最大愿望莫过于嫁个好郎君。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见慕容堂雁这样不同流俗的。当真稀奇。
敖山道人顿时有些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他笑道:“所以你学功夫,一是想游历天下,二是想当个侠女?”
堂雁不好意思的笑笑,“算是吧!”
敖山道人被这丫头逗乐了。
堂雁谦虚道:“我不敢奢望能及得上师父,只要能学些皮毛,我也就满足了。”
“你费这么大劲来,怎可能甘心就学些皮毛呢?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学到什么水平,在于你自己肯不肯下苦功。”
堂雁听敖山道人这意思……是同意收自己为徒了!!!她看着敖山道人,眼中满是期待。
敖山道人也看着堂雁,道:“也劈了这么久的柴了,体力应该练的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住在客房了,跟你师兄,师姐们住一起吧。”
堂雁既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您……这是答应教我功夫了吗,道长?”
“该叫师父了。”敖山道人捋捋胡子,露出慈祥的微笑。
“是,师父!”堂雁简直太兴奋了!
“记住,道阻且长,行则将至。”敖山道人告诫完便转身走了。
师父离开后,堂雁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此刻的高兴难以用言语来表达。要不是深夜怕扰了大家睡觉,堂雁真想冲着远方大叫两声。
敖山道人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可以真情流露,开怀大笑。但终有一天她会收起笑容。真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让人知。这该是多么心酸的经历。
话说很多姑娘怕黑,但堂雁非但不怕黑,还喜欢在月色如水的夜晚伴着微风独自溜达。
堂雁走在湖边,湖水倒映着月光。风吹过湖面泛起淡淡涟漪。湖水很是平静,但堂雁的心可不平静。她忽然一拍脑门,可别瞎转悠了!明日可是正式习武的第一天!必须早点睡,养足精神。
堂雁躺在床上,平复好自己激动的心情。进入了梦乡。梦中都是自己成为武林高手,大杀四方的样子。
次日,堂雁可是早早地就起了。以最好的状态开启这对自己来说极不平凡的一天。
这习武可是比砍柴挑水要累。还要修炼内功。熬了半晌,终于能吃午饭了。敖山弟子还蛮多的,吃饭都要十几张大桌子才能坐下这些人。之前砍柴烧水的时候,堂雁都没资格和这些弟子坐在一起吃饭。不过现在好了!
饭桌上,众位师兄妹聊着天。堂雁作为新同门,自然是关注的焦点。舒雪师姐可是注意了堂雁一上午。刚入门自然颇为吃力。但堂雁倒是比一般初学者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