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结果还对自己的恶行一无所知。
现在反而想恶人先告状,居然威胁起了他们?
汉宪宗毫不怀疑,若不是他们人多,面前这位行事猖獗的公子很有可能联合收拾他们。
做出这样恶事还这么嚣张……这开封的风气,当真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你是谁都不好使!”六王爷冷冷笑了,向来只有皇室子弟威胁旁人,何时轮到旁人了?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的京城,即便皇亲国戚都不敢当街强抢民女,这个人算什么东西?
他的脾气本来就暴,那公子的话拉了爆点。
他们身后的亲卫一脚踹在此人的腿弯处,此人顿时膝盖一弯跪倒在地,痛得呲牙咧嘴。
“你是何人?”汉宪宗眸中全是寒冷:“胆敢当街欺负民女?”
“我亲姐姐是知府大人的宠妾!你敢这么对我!等本公子告诉了我姐姐,你就等着被收拾把!”
亲卫没收着力道,这位公子痛得不行,将这群人恨上了。
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下巴高高抬起,眼神一错也不错的看着汉宪宗一行人,似乎等着看他们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
“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啊!”秦星悠悠晃了晃手里的扇子,嗤笑:“我还当是多大的官,没想到就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一个知府在开封就这么吃得开了?”
开封和京城隔着的距离是挺远,但也没远到鞭长莫及的程度。
开封的风气能浑浊到现在这个程度,实在是这里的官员官官相护,且层层隐瞒才能有的效果。
秦星心底冷哼,今日他们稍微出来转上一圈都能阻止一场施虐,这开封看似平静的政治下,还不知道掩藏着多少冤魂。
“你们是何人?”那人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为了震慑这一行人。
但见汉宪宗一行人面上都是嘲讽和冷意,又听他们这话似乎不对劲,顿时有些慌了。
难不成这群人的身份不一般?比自己名头上那个姐夫还要厉害?
此人叫做黄显贵,黄显贵这人没什么本事,主要靠着会看眼色行事。他靠着知府大人的名头在外兴风作浪,也没遭遇什么挫折。
结果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碰到了大燕最尊贵之人……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汉宪宗的身份,但也已经警惕起来。
“难为你还没蠢笨到家。”秦星怜悯似的看了黄显贵一眼,其余什么都没说了。
黄显贵一行人被押到了衙门,汉宪宗一行人商议的结果就是:
先不要在此处大动干戈,最好是让知府的人倒戈帮忙,一般房里肯定有他和那些作风不端的官员来往的信。
若是能将那些信拿到,就能一举将所有参与的官员全部拿下。
开封周围临近的城池不少,这件事能瞒得这么严实,蛀虫很显然还有其他地方的官员。
他们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而不是打草惊蛇。
黄显贵被抓到宅院里关了起来,他们府上的人寻不着人,自然众人去知府府邸上通报他的亲姐姐。
这位夫人也的确有些本事,一番梨花带雨之后,知府就派兵在城里搜罗起了黄显贵的下落。
镇北侯趁着带兵的领队搜罗到此地之后,拿出虎符和他家人的性命要挟,成功让这位守着知府安危的领队倒戈。
这一切都在他们的密谋之中,知府处于毫不知情的状态,还准备了美酒设宴款待突然来开封定居的富商“黄老爷”。
开封贪官当道,已经没什么油水可言,全靠底下的人孝敬。
知府听说新来的黄老爷金元宝都用板车拉,知道这是只大肥羊,表现的极为热情。
汉宪宗不动声色,倒是边上的秦星嘻嘻哈哈同知府吹牛。
镇北侯等人则是在领队的带领下,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府邸,其他守着的侍从不知道领队已经倒戈,对他们一点都不设防。
当然,也不乏有装的嫌疑,为了让计划万无一失,发现他们的人他全部都没留活口。
这些守着的下人一个个体壮人肥,一看也没少跟着知府吃油水,知府犯得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即便此刻不杀他们,事情败露后他们也一样要上刑场。
现在大事还没完成,提前把他们送上路也没任何不妥。
就这样,在领队的带领下,镇北侯一行人成功摸到了知府的房外。
这知府生活在安逸奢侈的环境里,性子里的警惕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但是房重地,好歹还有最后一道防线。
毕竟这里的东西要是被人拿走了,轻松就能让他九族消消乐,忙活了这么久,连根独苗苗都留不下。
“大人房里好像没什么东西,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密道里,这密道开的机关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领队压低声音,面对这位传说中的战神,一点都不敢松懈,细听之下甚至声音还有些颤抖。
他此刻堪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抱着戴罪立功的想法,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燕洵。
燕洵沉吟,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直看进了领队心里。
领队心底暗暗叫苦,求饶道:“小的所言属实,虽然知府警惕,但是曾有一日他在房中召属下说事,当时属下一直在外面守着,未曾见他进去,但是后来他确实又莫名从房中出现了……”
领队仔细解释了一番,那日知府本是出去“体恤民情”,说是这样,其实就是去搜刮民脂民膏,他看的真切得很。
镇北侯见他这样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会说谎,那只能说明这位知府大人的密道当真是通往府邸外,就是不知道通往哪里。
此时的他包括在席上的汉宪宗都不知道,今晚他们的决定造成的结果,会让他们往后每每想起,都后怕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