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泣血魔瞳
刺神心魔开血瞳，混沌界域吞物灵。
宴上菜肴经过惊鸿‘处理’已然面目全非，苏浅浅多是微笑着看惊鸿吃饭，也看灵霄那不可置信的模样，又看父皇泰然的神态，合起来更加搞笑，她是强忍着笑容吃了这喜庆宴。
惊鸿吃的快，也吃的饱了，便是不再动筷子，满足的拜别焚鼎，打嗝离开。因是吃的太饱，不能立刻运动，在屋中少时研读医后，待得胃中食物渐渐消化，他这才出外散步去了。
宴后，焚鼎见苏浅浅对灵霄有意，不免心中疑惑，他作为父亲，知女莫若父，对苏浅浅的言行举止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他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会对这个普普通通的人族少年有好感，或许，这好感还不仅仅是好感。
“好了，食不言，寝不语，今日这传统已经被颠覆了，散了吧。”焚鼎帝起身离开。这话说的是灵霄和苏浅浅。
此时，他们仍就聊的不亦乐乎，竟是把焚鼎帝冷在一旁，焚鼎帝心中自然不痛快，他作为帝王，却偏偏遇到两个少年人聊的火热，他也听不懂他们之间的隐喻，这代沟，着实成了硬伤。
“一代一路，不知道他们年轻人的择偶条件是什么。灵霄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又一时记不起来了。”焚鼎帝出了别院，径自走在返回紫安宫的路上，心中思索：若是小月你在，会怎么做呢？已经过了三百年，当日，你一走了之，如今女儿安好，你又在哪里呢？。
焚鼎回到紫安宫，独自坐在盘龙凳上，思潮起伏：当年你我的血色誓言，共度情海，入万苦山，进千劫之地，行百事难能，看万家情生、情灭，才寻得，生、死、相、许，四灵宝，方是换来我们相守、相知、相爱。这是玉华的主意，也是他的决定，若是如此……。良久，焚鼎握掌成拳，重重的锤在桌案上摆放的黑灵木麒麟上，决然道：“也罢！你不在，我就自己做主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小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浅儿将来着想，不想让她像我们一样。”
次日，沁鳞别院西面，悬海崖壁上，海风呼啸，阵阵清爽扑面而来。焚鼎帝背手站立在崖壁边，低头不语，只看向悬在脚下飞千尺的海浪，扑打在礁石上升腾的水雾。
“人族蛮荒禁地的爱情海？魔族洪荒禁地的千劫之地？神族灵虚禁地的万苦山？妖族奇幻禁地的百家是非？我一定要经历这些才能获得真爱吗？这就是你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吗？”灵霄不可置信的看着三生石上的画面，那是焚鼎帝和苏耀月双双跪拜在碧霄神殿前，玉华帝背对着他们的画面。那是他们经过千劫后的折麽，万种苦难后的考验，他们着装的红衣上布满血迹，面色苍白，散发垢乱，但那眼神，若见之，无不神往，那对年轻情侣的眼神坚定而刻骨。他们深情的眼神紧锁彼此，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互相抚去眼角泪痕。
“没错，这三生石，是我们用生死相许四宝铸造，一直放置在这君临沧海崖上。”焚鼎帝淡淡的话语，使灵霄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知道这一切都蕴含着什么意义，而焚帝带他来看，一定有原因。虽是心中沉重，不免紧张，然而，他现在无路可退，他知道他的身份，他也知道苏浅浅的地位。
“你是不是喜欢我女儿？”这句话，焚鼎帝终于还是说出口。
灵霄沉默着，他脑海里仍是三生石里的画面，苏耀月与焚鼎帝的经历。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最终，用赌上性命才通过了种种挫折，完成了考验，找到生死相许四宝，铸造了三生石，因此成立了家庭。
他们的爱，经得起考验。灵霄心中一直重复着这段话。
许久，灵霄不知该如何回答焚鼎帝，他没有焚鼎帝与苏耀月的经历，但他爱苏浅浅，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生死相许，更不懂什么是刻骨铭心。他只想陪着她，照顾她，就像在千丈崖底，三年如一日的生活一样。
“你可知道浅儿体内有天道咒术病根？你可知道她不能与人族的人类结婚生子？”焚鼎帝的话语急切，落在灵霄耳朵里，也震撼着他的心。又是片刻沉默，灵霄神色慌乱，又不得不承认天道咒术在苏浅浅体内存在的事实，他迷茫道：“怎么会？怎么可能？神魔都可以结合，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这个信息来的太突然，使他难以接受，更何况，现在说这句话的人，是四领域中的强者，焚鼎帝，而他的立场，显然是在维护自己的女儿。
正是因为我和耀月在一起，才会有浅儿，她体内的天道咒术，就是对我们的惩罚，倘若你们彼此相爱，对她，对你都不公平。你们没有未来，种族不同，身份不同，生活环境不同，你们都还年轻，如果你真心喜欢浅儿，你就应该离开她，让她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完整的人生！。焚鼎帝一口气说完，面色冷峻严肃。
灵霄无力的蹲下身子，抱着头坐在三生石旁。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这些事情来的太突然，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灵力境界，包扣自己对苏浅浅的爱还不够，但是，三生石上焚鼎的感情经历，以及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挚爱，他可以理解。可是，他心里的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的心颤颤的发疼，他有些窒息……。
“你考虑清楚，就来找我。”焚鼎帝离去后，灵霄仍旧坐在三生石旁，他心中回荡着焚鼎帝的话：你们没有未来，如果你爱她就应该离开他，你考虑清楚……。
夜深了，灵霄没有回去，他还是坐在君临沧海崖顶。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嘭的一声响，他的拳头砸在三生石上，那一拳力道极大，随着三生石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的拳头上流出鲜血，染红了石面，滴滴落下。
惊鸿也不知道灵霄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起早准备了苏浅浅要用的灵药，分秤均分，包好后，返回屋子。却见灵霄发了疯似的半颗眼珠变的血红，额头灵纹的五种灵光消失不见，如同白布一般，只留一个丝字形状。
三个月后
“你还不出来吗？公主找你好几次，我都撒谎说，你在闭关修灵。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每日萎靡不振，已经三个月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身体要夸了。”惊鸿无可奈何的好言相劝也是无用，这已经是三个月内上百次的‘对牛弹琴了’。而灵霄仍是蜷缩在一处稻草堆里，左右双手抱着双肩，在大紫罗宫内的一处僻静山洞里，一躺就是三个月，唯一知道他去向的人，就只有惊鸿了。
“今天看来还是不行，这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这典型的就是受了打击……。唉，算了，这饭菜我放这里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小命重要，还是什么重要。”惊鸿无奈，盯着灵霄许久，又是不见回话，便摇头离开。
惊鸿走后，灵霄迷糊的睁开眼，血红色已经占据整个瞳孔，眼中微光闪动。他无力的呢喃道：“已经，三个月了？”
一个灵域在他睁开眼的刹那间，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随之他额头上的灵纹，也全然如他瞳孔的颜色，变得血红。
他体内灵源急速膨胀，每一个细胞中，充斥的黑红灵气迅速扩张，随时都有炸裂的可能。他强忍剧痛，颤抖的双手强撑地面，盘坐起身子，全身青筋暴起，嘴角涌出一股鲜血。
混沌界域在这一刻完全融入他的掌控。但是还处在悟道阶段的他，对混沌界域的控制完全不够，围绕他全身范围的混沌咒印，向他涌来，逐个冲进他额头血红的灵纹中。每一次咒印融入灵纹，都让他周身喷发出黑红灵气，那灵气削断稻草堆后，余下的势头仿佛是要冲过山体，将整个山丘削碎成块，却在扑向山体后逐渐消失。
“悟道七段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削断稻草吗？即使是感觉到强大的灵源激荡？等等，我灵胚中出现的‘宇宙气旋’是怎么回事？这些咒印盘旋在灵胚里，仿佛漫天星斗成螺旋状，围绕着灵胚中空转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自不解，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口腔，鲜血落在地上，顷刻间化作黑红灵气瞬间被地面吸收殆尽。
我的血液，可以和大地融为一体？他试想着凝望消失的血液，又因为吃疼、吃惊，不自觉以为花了眼。他揉眼去看，此刻的外界，早已变了模样，血红色！无论什么颜色，都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只是红色的光暗程度，依稀可见其它物品的形状。
他转头看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方才灵力切断的稻草口子上，有一股黑红色的灵气在吞噬稻草本身存在的稻灵。
那灵气将整根稻草的稻灵吞噬后，钻进地表，从他的脚下再次钻出，涌上身体，爬上脸颊，钻进他血色的灵纹中。
他惊慌的看着其他稻草上渐渐被黑红灵气吞噬掉的稻灵，跌跌撞撞的跑出洞口，一脚踢翻了惊鸿送来的饭菜。当他看到山洞外的所有景色后，不禁抱头发了疯似的喊叫：“为什么我可以看到万物之灵？为什么我的眼前只有这一种色彩？啊！为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呼喊没有人搭理，他咆哮只震得山林中鸟兽四散，他看到了所有的灵，树叶、枯枝、山石、花草、水流……万物的灵。
他惊慌失措，沙哑的喊叫，喊得久了，累了，无力的跌爬进溪水边的泥地：“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已经不能和浅儿在一起，我失去了家人，族人，我也必须失去她，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掩面痛哭，却发现不仅是万物的颜色，滴在水里眼泪的颜色，也是血红色。
溪水中的水灵，泥土里的泥灵，凡是粘在他灵纹上的物灵，都会被他的灵纹吸收殆尽。
他瘫软的坐在溪水边，依着红色的血瞳看向水中，水面倒影出他的轮廓，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自己的眼珠，因为，溪水在他眼中的颜色，也是血红色，与他的瞳孔成了融合色。
他捧着溪水使劲冲洗眼睛，把头钻进溪水中来回摇摆，想要让自己清醒，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绝望的他，挣扎着站起身子，失魂落魄的失声道：“不对！我还有朋友！我还有朋友！我还有老农师尊！还有夕言师傅！我还有血仇未报！我还要推翻六国！我要去找他们！对！我应该去找他们……！。”仿佛他的每一句话，每个眼神看过的地方，就是他要认定的人，或认定的事情出现在他眼前，触手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