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舟轻轻推开东夹间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却看到江桓正睁着眼睛玩宋梨手中的红绳。
“你怎么还不睡觉啊?”江轻舟趴到床边轻握住江桓的小手说。
宋梨边用红绳逗江桓边解释:“可能是因为中午太热闹,不想睡了。”
江轻舟拿过宋梨手中的红绳逗江桓,笑着让宋梨先躺下休息。
宋梨躺在被窝里侧头看向正在玩闹的父子,轻声问江轻舟:“之前读过苏东坡的《洗儿诗》,最后两句是: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轻舟,你觉得桓儿以后会有一个怎样的人生?”
“小梨,他今天才满月,何必去想十几年后的事情,只要他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即可。聪明也好,笨点也罢,读不行,可以去练武,练武再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多准备一些田地,三百六十行,总有适合桓儿的生活方式。”江轻舟说完,伸手捏了捏宋梨的脸庞,让宋梨不要胡思乱想。
宋梨摊开江轻舟的手心,用手指不停的摩挲着上面新长的茧子。
接下来的日子,宋梨和江轻舟过的有点艰难,江桓一改往日的乖巧,开始夜里哭闹、不睡觉。
熬了一夜之后,江轻舟怕江桓哭闹是因为生了病,一早去了医馆,请老大夫来家里为江桓诊脉。
诊完脉后,老大夫晃着头告诉江轻舟:“孩子并没有生病,许多刚满月的孩子都是这样,一到夜里就哭闹,过一两个月就会好了。我这里有个方法,煮白萝卜给孩子的母亲吃。记住,是白萝卜,不是常见的青萝卜,我在镇上的集市上买到过,现在正是萝卜的季节,你可以去试试运气。”
江轻舟把老大夫送回医馆后,急忙赶着驴车去了集市。
今天不是逢集日,集会上热闹的街道两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小贩在摆摊。
江轻舟凑上前看了看,并没有想要的白萝卜。
正当江轻舟想要离开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喊住江轻舟:“你这小伙子到底想要买什么呀,光看也不说话,今天不逢集,都带的不全。你说说看,看大伙儿有没有,有的话,等后天逢集给你带过来。”
江轻舟转过身笑着回答:“大叔,我想要白萝卜。”
老汉听后笑了起来,两颗松动的门牙在嘴皮一张一合间摇摇欲坠。
“你先等一等,最近有个女人每天都会过来卖白萝卜,应该快来了。”
“好的,多谢大叔相告,我先去买些别的,等一会儿就过来。”
江轻舟转身牵着驴车去附近的肉铺买了一块肋条,排骨给宋梨炖汤,剩下的炒菜或者做饺子。
等江轻舟再次回到集市,刚才搭话的老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告诉江轻舟:“那女人过来了,她男人是个瘸子,每天带着孩子过来卖萝卜,不容易。”
江轻舟忙谢了老汉,快步走到女人的摊位前问:“大姐,萝卜怎么卖的?”
女人身旁的男孩被驴吓了一跳,急忙钻进女人怀里不敢抬头。
女人轻声安抚了两句男孩,随后抬起头笑着回答:“小兄弟,萝卜是两一斤,都是今天早上才从地里拔出来的,不知小兄弟想要多少?”
江轻舟看了眼满脸憔悴的女人和流着鼻涕的男孩,让女人把摊位上的萝卜都称一下。
“多谢小兄弟,我来给你称。”女人推开男孩,伸手去拿背篓里的秤。
男孩用打满补丁的袖子揉了揉鼻子,伸手搂住女人的左腿。
女人温柔的拍着男孩的小手说:“永宁乖啊,等我称完这些萝卜,咱们就可以回家了,你就能和妹妹一起玩。你爹不是说让咱们卖了萝卜去买些肉吗,回到家,我给你们做饺子吃,好不好?”
男孩满眼期待的松开女人的左腿,乖乖的站在一旁看女人称萝卜。
女人的秤一次只能称十斤,江轻舟让女人不要着急,慢慢称就是。
连续称了五次之后,女人笑着告诉江轻舟:“小兄弟,一共是四十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