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珣背光长身玉立,看向刑架上遍体鳞伤的江舜华,眼底泛起一丝冷意,夹杂着些许嘲弄,道,“堂堂大周监国公主,你可想到会有今日?”
江舜华背着光,看不清厉珣的脸,但从他的语气里却听出了极浓的恨意和伤情。
这种情绪太过反常,她不由愣了一瞬……莫非,这里边有什么别的误会?
想到这层,她紧紧的抿了抿唇,突然抬头,带着极冲的怨气试探他道,“不知道我以前,到底对王爷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让王爷这般处心积虑的折磨羞辱我!”
厉珣听她质问,周身气质更加冷冽,短短一瞬,牢房中的温度就降了好几度。
江舜华纵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厉珣看向她,唇角微掀,认真而残忍道,“江舜华,你此生最大的错误,便是不该仗着大周公主的身份,自作主张求你母后赐婚。”
“若非那一道赐婚懿旨,本王最心爱的女人便不会死,昭昭她……也不会被你母后安排的人轮流侮辱,血崩而死……”
“你只知阿蘅恨你如仇,你又可知,她便是昭昭唯一的胞妹!”
……
江舜华听厉珣一句一句说着,只觉得每句话都像一道惊雷,狠狠的劈向她……
她瞪大眼睛,木然的回想起和厉珣的过往……
怪不得,怪不得五年前新婚洞房他会那样看着她,身子明明无恙,却冷漠的告诉她他不举,新婚后没多久就请旨去西北军中……
怪不得,五年后宝华殿再见,他恨不得生啖她的血肉,又纵容姜蘅这般残忍的对待她。
原来他们之间竟有着这样的鸿沟和死仇。
她毁了他的姻缘,她的母后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不、不对……他方才说,那女子是血崩而死…
血崩,只有孕妇才会血崩。
这样的话,她的母后就不止害死了他的女人,还害死了他第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江舜华只觉的心口一阵窒息,眼眶酸疼,微微一眨眼,眼泪就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她的母后怎么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她不是最温柔端庄的吗?
她怎么会背上一大一小两条人命!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昭昭的存在。
她就这样被迫的背负起两条人命,生生逼反了厉珣,逼反燕王府,毁了大周百年基业,让江氏先祖蒙羞,也毁了她自己……
厉珣看她泪如泉涌,却是不屑,他根本不相信她的眼泪和愧疚,冷冷嗤了一声,他抬手拂过她脸上的泪痕,指腹突然用力,故意压在她伤口上。
江舜华伤口被挤压,疼的整张小脸都皱巴起来。
厉珣无视她的痛苦,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又用力摁了一下,打量着她痛苦的表情,凉薄道,“既然烙了印,那就留在王府为奴,好好伺候阿蘅,用你的余生来赎罪……”
他开口,一句话就定了她的下半辈子。
说完,又好似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收回手,转身准备离开牢房。
江舜华被他嫌恶轻视的态度刺激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眼泪再次汹涌流出,带着哭腔,冲着他的背影委屈喊道,“厉珣,你只知道恨别人,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难道你自己就没有错吗?那个女人就没有错吗?你既没有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为何要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她不守妇道,与人苟合,珠胎暗结,又凭什么委屈……按照大周律疏,她也该死的……”
“你再说一遍!”
厉珣听她撕心裂肺的呐喊指责,突然止步转过身来,瞳孔微缩,危险的攫住她,从齿缝中寄出一行字,“江舜华,你有种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瞪着的目光太过慑人……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碎尸万段。
江舜华被他这般看着,心里更加委屈,她轻轻抽了下鼻子,迎向他嗜血的目光,咬牙倔强不肯服输道,“说就说……王爷你枉为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你心头的朱砂痣,你的昭昭不耐寂寞跟人私通,就是放-荡淫佚,按律就该除族、该骑木驴游街,该锁进猪笼溺死……”
说完,因为太过激动,她脸涨得通红,心口狠狠的绞痛。
她想,她这话说的这么刺耳而又诛心,他一定恨不得杀了她,替他的昭昭正名!
下一刻,厉珣果然被她激怒,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出手如电用力扼住她的脖子。
“该死的是你!”他盯着她的眼睛,双目赤红如血,失控的怒吼,“是你江舜华!”
他的昭昭,分明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