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工作,把邹晓洁带去新寝室的许筠老师也会来了。梅修慈便让许筠带着方展宏去楼上看给他预备的房间。
方展宏背起自己的包,跟着许筠身后,出了办公室。
置身于这座清楼之中才知道,这原先就是一座招待所。解放建国后不久,北影建厂,中央拨款建的这座招待所,当时无论是下来视察的领导,还是在厂里摄影棚拍戏的外地演员、工作人员,都是住在这里。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明星名导们都讲究待遇、讲究排场了,拍戏都要住酒店,没有人肯住厂里的招待所;从上面下来的领导更不用说了,走马观花的到处看看,留下几句乍一听好象啥也没说可仔细一听还不如乍一听的屁话,就奔着厂里那顿款待酒席去了,谁还在招待所里过夜啊。
于是厂里的领导就把这招待所装修了一番,承包给厂里的退休职工,对外营业赚几个钱花。
可是北影厂毕竟是门禁森严的国家机关,本厂的人和往来拍戏的人需要住宿的毕竟有限,这样一个招待所,根本没有什么客源,经营惨淡。
最后是退休多年的谢老出面把这招待所给接收了过来,签了若干年的长期租约,替厂里解决了这个问题。
而谢老却没有拿它当招待所、旅店来经营,而是向教委申请了民办大中专教学的资质,利用这里办起了培训学校。
要说北影厂可是寸土寸金的宝地,以往花钱在这里租一小片地开办一个培训班的人比比皆是,可就是没有人打上那旧招待所的注意――在人们的惯性思维里,招待所就是招待所,不能当学校使;可谢老头脑活络,他不这么想。
现在这座清楼招待所彻底是变了样了――一楼的十几间房保持原样不变,正东头的一间,是校长梅修慈和教务主任许筠的办公室;正西头的最后一间,是方展宏和甄健等四位助教老师的办公室;正中间的一间装修成会客室,每天值班的老师,和来走堂上课的外聘本院的老师,都在这里喝茶、抽烟、休息。
一层十九间房,除了这三间之外,其他的都是学生宿舍,为什么中间弄间会客室呢?就是为了把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隔开――一楼的会客室左边有八间房,是女生寝室;右边那八间房,是男生寝室。
二楼的十九间房,自东向西,头五间横贯打通了,四间并一间,足有一百多平米的空间,墙角堆放成套的景块,这就是学生们上课的主要场地――表演教室;表演教室之后,又有四间房打通了并做一间,在四面墙上全部安上齐墙高的镜子,沿着墙安上舞蹈室专用的把杆――这是形体教室;形体教室再往西,是两间打通了的房间,里面安装隔音板和回声壁――是练习气声的台词教室;台词教师往西,是三间房打通并一间的声乐教室,里面有钢琴、电吉他、键盘、电贝斯、架子鼓。
除了这些教室之外,这二层楼还剩下五间房,是留给象牛桦这样的有钱人家的贵族学生住的单间。
大抵是沾了林桐教授的光,梅修慈和许筠对方展宏十分的照顾。谢老亲自交代了,方展宏在北京没有住处,让学校给他安排。
于是梅修慈就让许筠给方展宏在二楼开了个单间;其余三个助教,比如甄健这样的,他们不是北京人就是在北京自己有落脚的地方,不需要学校安排宿舍。
不过梅修慈还是没有全给方展宏免费。刚才在办公室里说的很清楚,“象征性”的收一点住宿费,本来一个月三千六的,现在收六百;方展宏和甄健的工资标准都是定的一千八,现在一转眼就剩下了一千二。
不过这对于梅修慈那样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他收了牛桦的妈妈三万多住宿费,这个单间他一向是按照一天六十块收费的;要不是摸不透方展宏的来历以及他和谢老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恐怕这种好事还轮不到方展宏头上。
不过,按照梅修慈的说法,享受了权利就要履行义务,方展宏既然是唯一住在这里的校方工作人员,那么入夜下班以后学生的生活和寝室纪律,就要由他来负责。
也就是说,一千二除了请他当助教,还要兼任保安、保姆,以及看宿舍的大爷。
等许筠走了以后,方展宏在自己房间安顿好了,就准备去找邓凯。下得楼上上下一打量,忽然若有所悟,越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看法。
原来他看到这幢一共三层的建筑,最顶上那层楼也已有大婶在清扫了,而且还有工人吆喝着把学校学生宿舍常用的上下铺铁床搬进房里去;还有很多装修用的墙砖墙漆,闹哄哄的一片。
这幢楼的整体格局,自然是谢老在创办这个培训学校时就设计好了的。
一楼的学生宿舍男女各八间,各能容纳四十八名女生和四十八名男生――换言之,谢老根本没有打算要招收超过一百名学生。
现在由于梅修慈扩招生员,原能容纳九十八人的学生宿舍突然不够用了,所以梅修慈必须把三楼原来闲置的房间,都开出来做寝室和单间,供应多招出来的学生。
由于表演专业特别吸引女生,所以无论是电影学院本院还是各个培训学校,都是肉多狼少、女多男少;所以四十八个男生床位尽是够了,但是女生宿舍的数量却非增加不可。
方展宏站在楼下看了半晌,嘿嘿一笑,转身大步向北影厂外走去。
……
方展宏下午去见过了邓凯,把自己的行李从他家拿了出来;两人一起开车去了北影,把方展宏的新窝整理布置了一下。
就这样,方展宏就算在清楼二层有了一个自己在北京的暂时的立足之地。
这个小小的二十几平米的房间,跟一般的传统招待所的标准间没什么区别;本来有两张单人床,现在已经搬出去了一张。邓凯和方展宏合力把床拉到房间中央摆正了;再把邓凯赞助的一张他们家的折叠电脑桌在靠窗的位置打开,权当桌;方展宏再去隔壁搬了两张学生们上台词课和声乐课坐的折叠凳来――三下两下的,这屋子就有了些能住人的样子。
这个标准间是带卫浴的,抽水马桶还很新,看来是刚装修过。
邓凯人胖一头汗,好容易帮方展宏弄完了,扎抹着手站到外间走廊上,吹着风抽着烟看景致――清楼招待所这个小院,风景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种满了树,夏天十分荫凉。
方展宏也从屋里出来,从邓凯的兜里摸出他的精品云烟,自己点了一支,道:“你小子越混越腐败了,日,你这一包够我好几包的!”
邓凯口水涟涟的道:“你小丫挺的越混越淫荡了,我靠,这一支烟的工夫,进出那间办公室的就有好几个漂亮了,这些高档品以后都得管你叫老师吧?奢侈啊!真他娘的奢侈!”
就在方展宏收拾房间的这会儿空,下午有又有好几个学生慕名而来,到梅修慈的办公室来报名;照这种速度和效率,不用两个星期,梅修慈那一百二十人的指标八成能完成。
方展宏按住他后脑勺使劲推了一把,道:“你姥姥个小舅子的,你丫真他妈的禽兽!”
“别他妈闹……快,看看……哎呀,让你快看!”邓凯忽然眼睛发直的指着楼下一个女生,激动的道:“极品啊,极品!”
方展宏好奇的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往下一看,不禁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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