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可夏初七却从她的言词间听出来了一个“也”字。
“表姐,难道你也……认为女人该与男人平等?”
李邈自嘲的一笑,神色冷然,“我可没敢那么认为,只是我这个人善嫉而不宽厚,自恃无法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所以此生便如此也罢了。谁说女子就得嫁人侍夫?谁说一个人不可独活?”
“表姐……我好崇拜你。”
这话还真不是夏初七胡乱拍马屁。
在现代社会,姑娘家会有这样的观念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封建时代,像李邈能有这样子超前的心思,那可算相当不容易了。不靠男人,只靠自己,这份心思实在难得。
又喝了一口凉茶,她笑眯眯的翘着唇,走过去重重拍了下李邈的肩。
“女子当如是,唯牙刷与男人不可同用。”
“牙刷?”
李邈不解地看过来,夏初七发现自个儿又飙了现代词儿,笑嘻嘻的正准备绕过去,外头就响起了一道敲门声儿。她道了一声“进来”,在嘻嘻哈哈的笑声儿里,两个姑娘便一起走了进来,一个瘦削婀娜的是先前在外头看河景的顾阿娇,一个胖乎乎的姑娘是见到她便笑眯了眼的梅子。
“楚七,梅子都想你了。”
多日不见,再次见到梅子夏初七也是很开心。
四个人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围坐在了方桌上,叙了几句家常,寒暄寒暄,除了李邈之外便纷纷露出喜色来。那梅子是个能说的,摆了好大一通废话,才想起来她的正事儿,急巴巴从拎来的食盒里,拿出两样东西来。
“楚七,爷让给你送过来的。”
“什么玩意儿?”夏初七随口发问。
“这个好像叫甜豆花,爷说给你解馋。”
一个青瓷碗从食盒里端上了桌面,白嫩幼滑的豆花,冒着袅袅的热气,上头还淋了一层熬制过的红糖,粘而滑,软而糯,看上去便让人食指大动。
“太好了,好久没有吃过。”
她说的这个好久,是真的好久。
几乎隔了几百年的那么久。
那天晚上在清凌河边儿上,她曾经与赵樽说起过小时候爱吃这种甜豆花,是小贩们走街串户担着担子来卖的,很便宜,却很解口,甜丝丝的入口即化。夏初七是真馋那些食物,说起来都流口水,可她来到这个地方,却愣是没有见到有卖的,没有想到赵樽居然会让人给做了来。
尝了一口,真是很甜。
情不自禁的她心跳又加快了。
他虽然总是欺负她,可他等她也是真的不错。
先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其实她这两日也想明白了。
还在清岗县的时候,她被关押在柴房里,梅子拿过来已经被他译注过的《青囊》,元小公爷给她的银子数目,刚好是他给她诓去的那么多……这些都表明了那次抓捕,不过是他放她离开的一个巧计罢了。
一盒玫瑰糕抵一碗甜豆花。
好吧,她先原谅他得了。
瞪着一双眼睛,见她吃得愉快,梅子也笑得开怀,紧接着,又从食盒里端出一样精美的小甜点来,“楚七,这一碗是蜜汁燕窝,也是爷特地吩咐厨房做来的,这可是难得的贡品血燕,爷说前些日子你受了惊吓,血燕性温,养阴滋补还养颜,又是养胎圣品,你用最合适不过了……”
“噗……!”
养胎圣品四个字入耳,夏初七嘴里的甜豆花就差点儿喷了出来。呛了好几下才吞咽下去,她抹了一把嘴,极力想要表现得镇定一点儿,可两张脸皮子就像被人给放入了滚水里,烧成了一片。
“养胎?”
李邈大吃一惊,顿时便失声问了出来。就连顾阿娇也是捂着小嘴,一副万万想不到的样子,指着她大惊失色。
“楚七,你……怎会有孩儿了?”
未嫁先孕在这个时代,可不如现代那么容易让人谅解,那真可以拉去浸猪笼了。当然,前提是她不仅未嫁,还没有名分。这会子同时接收到几束不一样的探究视线,夏初七呛得一阵咳嗽,那梅子却早已认定她是爷的侍妾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过来替她拍着后背,眉眼间全是不解。
“你们都做什么?什么眼神儿?楚七肚子里怀着的是咱家爷的孩儿,那可是大造化……”
“咳咳咳!”夏初七咳得更厉害了。
“楚七,你怎么了?”梅子越发不理解。
“没事没事,呛着了……咳咳!”
她随口敷衍着,怎么会不晓得,那什么“养胎圣品”的话正是某人要借机告诉她,不要随便想到“摔跤流产”之类的解决办法,那可是他的孩儿,万万掉不得的,还得养着……看来赵贱人非得逼她服软不可。
要不然,她明儿拿点银子贿赂他算了。
不成,凭什么?
想着头大,她招架不住李邈的刀子眼神儿了,“我出去,咳,那个溜哒溜哒,燕窝我等下回来再吃,那是好东西,正有利于我现在的生长发育,还可以增强免疫能力,美美容,养养颜,有助病后康复。对了,梅子,回头给你家主子说,这种贡品血窝,往后要每天来这么一盅就好了,不出三年,我指定能长成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
越紧张,话越多。
其实她真有这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