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峰峰主微微一怔。
沈凭澜抬眼:“师兄……”
宗主道:“少时师尊教我要心怀大义,以守护苍生为己任。”
他的眼中似是怀念似是迷茫:“可我常常疑惑,为何守护苍生一定要牺牲少部分人,难道这少部分人就不是苍生吗?”
“我跟师尊争论,最后被师尊关了禁闭、让我思过。”
“但我始终觉得,一个人的命也是命,一千个人的命也是命,所谓正邪之分,不过是立场利益不同罢了。”
“有利益争夺,就会有纷争,就会有罪恶,这哪里是人能左右的,”宗主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垂头苦笑了一声,“有时候正义之士未必就正义,所谓邪恶之人也未必就邪恶。”
他絮絮叨叨,才发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不过这次他的师兄弟们没再嫌弃他话多,而是静静地听完了这番话。
宗主叹了口气:“师弟,你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沈凭澜沉默了一会儿,没答应。
而是嘱托:“师兄,帮我照看好阿遥。”
宗主愣愣地看着他。
“墨栩奉行以杀证道,他若是胜了,界内百姓不会有活路,”沈凭澜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宗主很长时间没说话。
最后,他疲惫地摆了摆手,说:“还有三天,你再陪陪那孩子吧。”
……
沈凭澜和其他几位峰主迎面撞上了司遥。
一群年龄都在三位数以上的家伙集体失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遥没管别人,直勾勾地看着沈凭澜。
沈凭澜:“遥遥……”
司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淡笑着轻声埋怨:“师尊,你又骗我,不是说以后都在戌时之前回家吗?”
沈凭澜看着司遥通红的眼眶,心口钝钝一痛。
他艰涩地低头认错:“是师父不好,师父错了。”
司遥难得大方地没再追究,而是牵起他的手,说:“……走吧。”
沈凭澜回以紧扣。
师徒俩的背影相挟渐渐远去。
青鸾峰峰主摸了一把脸,摸到了满脸水渍。
另一位峰主也忍不住叹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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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峰的石径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高 耸入云的峰顶。
司遥牵着沈凭澜的手,一步一步踏着石阶向上走。
走了一会儿,步子突然停住了。
沈凭澜侧首,询问地望着他。
司遥轻声抱怨:“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