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不远的浣衣房,想着曾经的若瑶在那里洗衣裳的样子:若瑶,你不止美在脸上,还有你浣纱的姿态万千,你的举止投足透出的端庄优雅,你的莲花漫步的轻柔自然。不会变,永远不变。
“若瑶,这里原来叫芝蕙亭,后来老爷把它改名为浣纱亭,就在,就在你来浣衣房后不久。”郑朝霞一如既往地灿烂笑着说。
“是吗?是因为那里一眼就能看到浣衣房的一切吗?”苏若瑶问。
“听说是这样。”郑朝霞说。
“朝霞,我去和老爷打个招呼。”苏若瑶说。
“好啊。”郑朝霞毫无心眼。
此刻苏若瑶的肚子已五个多月了,单独走起来有些困难,但干过重活的她还是走得稳健,说话也有劲:“奴婢苏若瑶给老爷问好。”
“若瑶?”程迪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久未见真颜的苏若瑶,会突然主动出现在他眼前。虽然以为她容颜尽毁,但那双早已魅惑了他魂魄的动人双眼,让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掀下苏若瑶的面纱,但因为害怕那伤疤伤及苏若瑶的自尊,又把手缩了回来。
苏若瑶见程迪智如此,妩媚地盯着他,自己轻轻地撕下面纱,程迪智的心跳随之一点一点地加快:露出一半脸了,已是完美如初,完全呈现在眼前,不,比从前更美了。我已心潮澎湃,无法言语了,恐怕在紫禁城,平台觐见皇上的激动心情也不过如此吧。难道是我平日里向天主的祈祷感动了天主?若瑶,你恢复了一切,我现在心里就落下一块石头了。
程迪智暂时失去理智了,紧紧抚摸着苏若瑶的右脸:“若瑶,这才是你。”
苏若瑶滴落点点晶莹的泪珠:“自从遭遇烙伤之刑后,就从未体面地向老爷问好。”
“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此等恶事扰你了。苏若瑶,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苏若瑶的泪珠让程迪智心痛,迫切地想知道一切:“曾经很痛是吗?还时而遭人嘲弄,讽刺,我都知道。却没能帮你。”
“无所谓了,只要保住了延仲的骨肉,什么都无所谓。”苏若瑶一语惊醒程迪智:我是你儿子的女人,我怀了你的长孙。
他缩回了手:“苏若瑶,你腹中之子有五个多月了,我一直记着呢。你和延仲过得怎样?”
苏若瑶悲柔说道:“奴婢多谢老爷关心。如今延仲都娶了正房了,还能怎样?三个人一起住在祁院,有些挤罢了。其他的,得过且过吧。”
“哦。”程迪智若有所思,眼神没有一刻离开此时的苏若瑶,但他已无邪念,只有疼惜,爱怜。
“老爷常来这个浣纱亭走动吧?奴婢就不打扰了。”苏若瑶欲擒故纵地离开了。
“若瑶、、、、、、”程迪智还想多留她一会,说说话,可苏若瑶已走远。不过没关系,刚才苏若瑶的几句话莺啼燕啭,如余音绕梁在他的耳畔,那迷离的眼神也久久缠绕在他眼前,那眼神到底向我传达什么意思呢:迷惑?妩媚?忧郁?乞怜?
若瑶,你仪态万千,眼神也瞬间百变,让我不知所措,程迪智想着:你说的话,又是在暗示我什么呢?得过且过?是住得不舒适吗,那就换个地方住。还是,延仲对你不好,你想与我共度?不可,我已玷污了你,不可再有那样的事了。毕竟你是我梦境中唯一的美梦,而其余的梦只会让我我惊吓,烦躁,皆是噩梦。
我们实际上,已是再不可能的关系,按理说你不该对我说刚才那些话,可是若瑶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别再说了,会让我陷入迷途的。
程迪智想到此,离开浣纱亭,有个突发奇想的计划。
苏若瑶和郑朝霞一起回到了祁院的房。郑朝霞兴高采烈:“原来若瑶早已回复了原样,怎么还蒙着脸呢?我们该出去炫耀一下才是。”
“不急,这不是要给延仲一个惊喜吗?等晚上再拆掉面纱吧。”苏若瑶说。
程延仲正在从岳父家回来的途中。在马车内,曹如嫣攞起程延仲的袖子,温柔而心疼地说:“这些齿痕都是苏姑娘在疼痛时咬的吗?可怜她怀着孩子还受那么重的伤,也连累延仲一起受伤。”
“我的伤痛不算什么,如嫣怀着孩子才辛苦呢。”程延仲回答着。心中却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