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没有失望。
当饼干宣布比赛开始,盖住白纸的黑布被掀开后,胡明旭只看了一眼,戏谑的面容直接僵住了。
黑色符铺满了整张白纸,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空隙。各种复杂的符写法展现得淋漓尽致,千奇百怪的字跃然纸上,构成了一个玄妙无穷的深邃世界。
一眼看去,唯有茫然。
再看一眼,徒生惊骇。
三眼之后,胡明轩大呼道:“卧槽!”
观众们终于憋不住了,笑作一团,仿佛要将天地都笑崩,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胡明轩立刻手舞足蹈地对着漫天笑声骂骂咧咧,那模样像极了滑稽的猴子,于是众人笑得更欢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胡明轩始终坚持动嘴不动笔。
于是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饼干在笑声中宣布了萧尘第一局胜利。
胡明轩自始至终,连笔都没动过!
只看三眼,胡明轩对分解这幅符已经绝望了。他知道以他的能力,十分钟连初步分解都做不到。
就像绳子打结,当绳子数量到达一定程度之后,连看穿绳结的玄机都极为费劲,更何况要解开绳结。若是贸然去解,一不小心就会导致活结变成死结。
胡明轩一下子就判断出来,他若是试图去分解这幅符,极有可能解成死,到时候闹出的笑话更大,所以他干脆连一笔都不动,直接放弃了。
但放弃了第一局,不代表胡明轩放弃了比赛。因为第二局轮到萧尘分解符了,分解符要比写符难多了。
胡明轩绝不相信萧尘能够在一分钟内将他的符完全分解。
如此逆天的事情,也许只有超凡构造师才能做到吧?
胡明轩如此想着,毫不在意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投入第二轮的准备当中。
......
......
观众们都在笑,陈诗茵也在笑。
但她笑得有些尴尬,萧尘表现越是优秀,她就越觉得尴尬。
平日里,她对萧尘可没少嘲笑啊,一天奚落几次自己的同桌,简直成了她的日常任务。
现在想想,好丢人,好尴尬。敢情人家是在扮猪吃老虎,过去这一年里,她笑得有多凶,现在脸就得有多疼。
陈诗茵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皱巴巴的纸团,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温柔地将褶皱抚平,却如何都抚不平心中的羞愧。
认真而严肃地再一次阅读起这张纸的一字一句。
“我曾经有一个梦想——做一个差生。”
“所以,我低调,低调,再低调。”
“即使被人踩脸,踩脸,再踩脸。”
“我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梦想,不想暴露——我是一个天才的真相。”
“但是,天不遂人愿,梦想总归只能想想。”
“现在,我要回到现实,做一个,连自己都讨厌,嫉妒,恨不得打死的超级超级...超级天才。”
“祝福我吧,我的同桌。”
现在再来看萧尘当时写下的内容,陈诗茵只觉得小脸火辣辣的疼。原来他写的不是笑话,而是真话。
不由自主瞥了一眼旁坐那名戴着八角帽的男孩,只见他那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双眸此时正亮着炙热的光芒,透过老式眼镜厚厚的镜片,也依然能感受到他看向那幅构造符时,目光里的热度。
萧尘和问不倒比,谁更厉害?
陈诗茵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了这一个问题,她喜欢问不倒,为他的学识折服,平日里最爱做的事就是观察他,寻到机会就会上去“搭讪”他。
问不倒虽然一幅生人勿进的模样,但陈诗茵却知道,这男孩其实很害羞,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而已。这大概是天才的通病吧,不屑与凡人打成一片,然后逐渐失去了待在人间的能力。
“呐,问不倒,你和萧尘,谁更厉害?”
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陈诗茵还是问出口了。
问不倒听到她的话语,却是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答道:“萧尘厉害。”
“啊?”
见问不倒回答这么干脆,陈诗茵惊呆了,你可是连苏清波都不服气的天才啊,你的骄傲放纵呢?
“王之慧眼,萧尘天下无敌。王之构器,萧尘同龄无敌。这两项,一百个我也不如他。”
问不倒很难得多唠叨了一句。
从这两场斩王,陈诗茵隐约知道萧尘很厉害,但没想到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天下无敌?同龄无敌?一百个问不倒都不如他?
我之前怎么骂他来着——哗众取宠?故弄玄虚?白日做梦?痴人说梦?不要连苏真白的脸都丢光了?
这一刻,陈诗茵羞愧地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