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一脸轻松,可雅南总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她的父亲她了解,他虽然冲动,可如果只是观念上的不一样,绝不可能将人扫地出门…正想着,郝静姝走了过来,一见紧闭着的房门,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嘉树啊,你别介意,你叔叔就是这么一个耿直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这种人,你抓准了他的性子,反而好相处。”郝静姝笑着说。
“阿姨您说得对,我不会介意。”
嘉树看了看手表,恭敬礼貌地同郝静姝告别,“阿姨,抱歉,今天我可能还有些工作上的事儿得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郝静姝点头,并让雅南将嘉树送到门口。分开时,雅南拉着嘉树的手不肯松开。
嘉树吻了吻她的额头,说,“相信我,好吗?”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跟我爸说了什么?”雅南问。
嘉树笑着说,“我说我想早点娶你,结果,叔叔以为我疯了,你信吗?”
什么呀…开什么玩笑呢?人家正难过着呢…尽管如此,雅南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一颗原本悬着的心瞬间就安宁了。能开玩笑就还好,能开玩笑就证明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儿。”
“嗯,进去吧。”
等嘉树驾车离开后,雅南才折返回家,一进门儿,老爸已经同阿姨一起,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看着八点整电视台里准时播放的家庭伦理雷死你不偿命肥皂剧。
以往,雅南总是会乐乐呵呵地坐到他们中间,陪他们一起看。这会儿,却是直接上了楼。
“戚雅南,你给我过来。”才刚踏上楼梯,身后老爸压着脾气吼了一句。
雅南听话地走到茶几边,没好气的老爸瞅了瞅旁边的位置,说,“坐。”
好吧好吧,坐就坐吧…雅南抱着小方枕,心不在焉地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陪着二老看着无聊透顶的电视剧,良久,老爸又问了一句,“你,觉得这电视剧拍得怎么样?”
老爸喜欢那个善良单纯很做作女主角,说她是理想中的乖女儿范本…
这种问题放在平时,雅南是一百个不敢说实话的。
今天,她心情不佳,没心思委婉,吐槽张口就来,“不怎么样…整部剧除了男女主人公颜值勉强在线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优点,剧情拖沓,故事情节松散雷人,毫无逻辑可言,剧中人物刻画不够丰满,从都到尾,连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角色都没有。而且…”
她抬头,屏幕上的女主角眼泪正好成股留下…
这样漂亮的眼泪,若不是演技十分了得,便只有眼药水才能做得出来,以雅南对这位前辈成天戴着美瞳的习性了解,她应该…是属于后者吧。
“演戏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是要让观众读懂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但情绪是靠演出来的吗?”雅南自顾自的摇头,又说,“情绪的释放应该是由细腻的肢体动作,由眼神,由你的声音等各方面因素烘托渲染而成的。她哭的时候只会嚎啕,眼泪鼻涕一大把,发现丈夫背叛时这样,尔后离婚,同样还是这样…”
雅南顿了顿,说,“时光耗尽了爱和容忍,如果我是她,我的眼神里只会有一片空洞,即便悲伤,那种悲伤,也应该是麻木的,令人绝望的。”
郝静姝听完,不住点头,“嗯,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南南,挺专业的哈。”
戚秉言沉默不语,始终看着雅南,她嘴里说的,那令人的绝望的眼神,他看到了。
她若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他都怀疑,这孩子到底曾经历过什么了,那样无助可怜的模样,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脸上?难道说…看这张越来越像她母亲的脸,戚秉言喉头一紧,他们的女儿,真的长大了,无论是兴趣爱好,或是天赋,还是骨子里的那股倔劲儿,都越来越像她了…
雅南回头,问,“爸,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戚秉言有些慌张地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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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相聚之后,温网开始了。
23号,温网正赛的第一个比赛日,那一天,也是申城公布高考成绩的日子,嘉树很想陪雅南见证那重要的一刻,但没办法,再此之前,嘉树必须提前赶到伦敦热身。用雅南的话来说就是,陪女朋友共经风雨很重要,但给女朋友赚化妆品钱更加重要!
大约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嘉树竟然会觉得雅南这幅小财迷的脸孔也很可爱…
可爱的小朋友原打算陪男朋友共同进退,谁知,被嘉树强制性地留在了家里。对此,雅南表示十分不满。
他说,有她在,他没法儿专心打球。
骗人,上次分明就是因为她,才能顺利拿到冠军的,现在居然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可真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机场临行前,嘉树将一个黑皮儿件夹递给了雅南。
“什么?”雅南要翻,被嘉树大手按下。
“等我离开再看吧。”嘉树笑了笑说,“过几天分数不是就要出来了吗?要是考得好,这个就是奖励,要是考砸了,就算安慰。”
雅南‘嘁’了一声,嫌弃道,“余大哥,你可真够省事儿的。”
“你喜欢就行了,不是嘛。”嘉树笑笑。
前方布鲁斯南不停地打来催促的电话,雅南都看不下去了,推着嘉树过安检,嘉树却忽地回头,抱住了她,良久,才说,“小雅,做你想做的事,知道吗?你站在灯光下的时候,真的很美。”
雅南一愣。
嘉树松了手,往后一退,冲她挥了挥手,潇洒地转身,走了,走了…
出了机场大厅,雅南才翻开嘉树送她的那本件夹。
只一眼,雅南便惊得不能出声…那白纸黑字分明写着,《遗孤》,所以,这是,电影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