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家的刘氏死了,老杨家的刘氏又活了。
死而复生。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最后,也不知是怎么传的,老杨家的刘氏被婆婆打死了,但她死的冤枉,怨气冲天,阎王爷都没敢收她,所以,她又被小鬼送回了人间,这是要和杨方氏这个婆婆算账的呀……一十传,十传百的,最后,这个消息便变了味儿,成了鬼神之说,前河村的人顿时再看杨方氏一家时便带了些异样的眼神儿。
能让阎王爷都觉得冤枉的人,那肯定是真的冤枉呀。
再想想平日里刘氏的为人,做的那些个事儿。
前河村可就暗自里嘀咕,议论了起来。
“杨家这下子怕是要倒霉了吧?”
“可不是,再下让那个方氏再偏心,黑心肝的,你是不知道,寒冬腊月的,说啥子生病了,非得吃鱼,让刘氏穿着单薄的衣衫去逮鱼,那冰结的那么厚。”说话的人特意比划了下,语气和动作里有些夸张,但也是事实,“当时刘氏是没办法,只能想尽法子凿了个冰洞,她自己也跌了进去,要不是有人路过的及时,那命可是早就没了。”
“可不是,我也听说这事儿了,当时好像是一个路过的货郎救的刘氏吧?”
“是,那个货郎好生生的救了人,没想到却被杨方氏打的鼻青脸肿,听说货架子都被杨方氏给扣了下来呢,说啥,说啥是糟蹋了她这儿媳妇,那货架子就当是补偿了……要我是那货郎,半夜一把火烧了她家,个黑心肝的老婆子。”
“这下好了,阎王爷都看过去喽。”
傍晚,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落日的余晖把整个前河村都染上一抹晕黄,初秋,田里头没啥大事儿,玉米还不到收的时侯,几个妇人吃过晚饭,把娃儿丢到一边散养,她们则坐在村口的树墩上说起了闲话,妇人嘛,从古至今最爱的话题永远只有一个,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即然是八卦,自然是不会错过最近老杨家的事儿。
只是她们说的正欢快呢,有妇人眼尖,嘘了一声,“别说了,英子回来了。”说罢这话,扬了扬眉笑着看向一步步走着村口走过来的女孩子,“英子这是又进山了?可有找到药草了?哎,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孝顺又乖巧的女儿,做梦都能乐醒喽。”
“马婶您说笑了,我又找到了两颗药草,先去给我娘上药,就不陪几位婶婶说话啦。”
杨长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礼貌十足的和在场妇人一一打着招呼。
不失礼,也不谦卑。
神色坦然自若的很。
看着她走远,几名妇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英子也是个命苦的啊。”
“可不是,瞧瞧这丫头瘦的,那风一吹就刮走了似的。”
有位妇人瞅着杨长英走远的背影,低声道,“你们说,这丫头是不是这里有毛病了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的八卦,好奇,“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天天跑山上去找什么草药?别不是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给激的,这里出问题了吧?”
“谁知道呢。”
“哎,天可怜见的,这世道……”几名妇人各自看了一眼,摇摇头,倒是一时间把这个话题给绕开了去。
此刻,距离刘氏出事已经是三天后。
在杨长英的强烈坚持,以及村子里日复一日的谣言攻势下,杨方氏只能黑着脸妥协,让刘氏和杨长英母女两人住到西厢房去,只是搬进去是搬进去了,除了家里头的吃食,杨方氏却是再拒绝出银子给刘氏治伤,这把杨长英给气的,恨不得拿把铁锨把她的脑子给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或者,看看她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
人怎么可以偏心,狠心成这样儿?
难道刘氏就不是她的儿媳妇么?
杨长英很是不能理解。
刘氏却是拽了杨长英的手,紧紧的按住她,不让她再去和杨方氏起争执,在刘氏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表情里,杨长英只能是先在心里叹了口气,立志要把包子娘改成悍妇,其路漫漫,还得上下再求索呐,手里没钱,刘氏头上的伤却是刻不容缓,这个时侯要是发了炎,小小的一个炎症说不定就能要了人的命。
还好当天,杨长同期期艾艾的塞了几个铜板给她,说是以前刘氏塞给他的,他那会儿正一心讨厌刘氏,连她送的东西都不稀得要,便随手塞到了角落里,没想到现在却起到了作用,他看着杨长英平静的眸子,小脸涨的通红,“你,你放心,我会帮她再找到银子的。”
“你找银子?行,我等着你啊。”
杨长英没好意思打击他,摆手让他出去,自己转身进了后山。
寻了些药草,她嚼碎了,敷在刘氏的额头上,刘氏晕晕沉沉的躺了一整天,药草没一会就起了效用,她觉得头上的伤口处清爽了不少,就是连精气神都强了不少,杨长英也算是长舒了口气,今天是她第三天上山,原本以为能找到些效果更好的药草,可在山上转了一天,除了逮到一只野鸡,捅了一个马蜂窝,弄了些野生的蜂蜜之外,她竟然什么都没找到。
这让她有点丧气。
不过走进屋子,看着刘氏望着她瞬间亮起了的双眼,杨长英脸上的笑多了几分,“娘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拿吃食。”她早上吃过早饭出去,知道这个家里没有人会管刘氏,只能给她放了半个窝窝头,又扯了杨长同的耳朵让他保证,到时侯一定会端碗汤给刘氏,虽然都安排好了,但她也担心杨长同做不到,一来他小,二来,被杨方氏洗过的脑,哪里有那么快改的过来?
刘氏正坐在靠窗的炕上给她补衣裳,看到她回来,赶紧把手里头的针线放到一块,接过她身后的竹筐,“娘吃过了,你赶紧坐下喘口气,渴了吧?一定很饿了,娘这就去给你拿吃的……”刘氏抬脚向外走,却被杨长英给伸手拦下,“娘别去,我真的吃过了,而且,我还帮您带了好吃的呢。”说到这里,她拽了刘氏坐下,回头在竹筐的最底下翻出一个树叶包着的小包,看着刘氏的眼底全是狡黠笑意,“娘猜猜这是什么,可好吃了,您快尝尝看。”
“这是什么呀,哎,好香呢。”
“肯定香啦,这可是……”
门口一道极是尖锐的声音响起来,“好啊,你们两个死女人竟然偷偷吃东西,奶,奶,娘,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偷吃咱们家的肉了,她们偷吃我的肉。奶,奶你快来呀。”傍晚,杰哥儿的声音在杨家院子里尖锐的响起来,彻底的打破一院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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