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温暖的阳光洒进了房间,光影落在了两个女孩的身上,其中一个穿着明黄色的碎花裙,正在镜子前描眉,而另一个穿着简约的格子裙,将头发高高盘起,拿笔在上标记着些什么。
只见描眉的女孩瞟了看的女孩一眼,说:“月舒,你真的不去毕业舞会吗?这一次是我们好几个学院的留法学生一起举办的。三年了,这种联谊活动你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过,这最后的大学时光你不想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杨月舒摇摇头,说道:“不用啦,你知道我向来融入不了那种欢乐的氛围,我去了只会扫了大家的兴。我准备出去走走,最后再花些时间好好记住这个浪漫的城市。”
女孩只好撇撇嘴,把化妆品收进自己的小包里,“那你记得早些回来,这里毕竟是国外,晚上还是不太安全的。”
“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快去吧不然就迟到了。”
杨月舒笑着看自己的室友离开,而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用了几年的包就出门了。
现在是越历二十五年的一月,元旦的氛围刚刚散去,但是冬天仍旧寒冷,在这冬夜中,杨月舒只穿着一件从家里带来的大衣,去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阵狂风吹到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杨月舒只好哈气搓手让自己暖和起来,“真是在温室呆久了,竟忘了出门多穿点衣服”,她心想,但也只能无奈地笑笑,随即快步走向街对面的小酒馆,准备买瓶酒喝了取暖。
随着门打开木质铃铛划过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杨月舒的目光落到吧台后的酒保身上——是个穿着火辣的中年女子,身上有好几处植物纹身。
“Bnsir(晚上好),小姐你想来一杯什么呢?”酒保目光轻蔑地打量着杨月舒,嘴角若有似无带着笑。
“Wiske威士忌)”暖色的灯光让酒馆更多了一分暖意,空气中或许是烟雾或许是某种香薰迷绕着,令人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杨月舒舒展了一下身体,不再如刚刚寒冷中的蜷缩状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杨月舒在吧台边坐了很久,边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有人和朋友一起举杯同饮,有人牵着心爱的女孩不停说着情话,有人也和杨月舒一般独自前往,但点上一根烟,品咂着酒精与烟草的味道。
拐角处的爵士乐团在演奏着温情又轻松的歌曲,“Je ss ivre p ti(我为你沉醉)”歌如是唱着,杨月舒第一次在国外体验到如此奇妙又令人沉醉的氛围,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于是只是拿着那一小杯慢慢品味着,时不时为乐团鼓掌。
可随着大半杯下了肚,杨月舒感到胃开始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脑袋也有点犯晕,大衣脱掉身体还是热热的,她知道这并不是醉了的感觉,估计是酒馆暖气开太足有点缺氧了,于是她拿上衣服准备出去透透气。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杨月舒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好似打了一拳,随后她在街上走着,准备去香榭丽舍大道看看。
此刻已是夜晚九点,大街上的行人已经是稀稀落落的了,杨月舒出来后感觉没那么热了,但是脑子还是晕晕的,“不应该啊,平常在家喝酒喝的也不少,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为什么这次好像和醉了一样,明明就一小杯啊……”杨月舒心想,但是越想就越不对劲,她走着走着发现大街上的路灯开始扭曲,而后她面前的整个世界也跟扭曲了一样,最后灯光的颜色、车灯的颜色、店面招牌的颜色开始在她的眼中放大,好似有一个个大光圈存在在她面前一般……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蹲在路边。
“Qest-e q tas?(你怎么了)……”她只听见了这一句话,后面貌似还说了很多,但是她完全失去了意识,而后瘫倒在了地上……
次日,杨月舒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昨天晚上她只记得自己去喝了酒,然后好像出去透风觉得晕就蹲了下来,而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现如今她却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揉了揉仍旧一突一突的太阳穴,走出了房门。
室友看杨月舒出来,放下了手中的,扶着她坐了下来。
“我昨晚……”
“你昨晚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喝酒啦?”
“嗯,我是不是被下药了啊?我敢保证自己不是喝醉了,我根本没喝多少酒。”
“是,你是没喝醉,但是你中毒了。你看,你就是出门太少了,那些娱乐场所都没有去过。那根本不是什么蒙汗药,而是毒叶子。”
“毒叶子?”杨月舒吃惊地看着室友。
室友倒了一杯水放在杨月舒面前,而后说道:“国外的很多酒馆是默认在酒水里放叶子的,他们不会觉得有事,我们出去聚餐也一般会说不要加那个,像经常喝酒的外国人他们喝惯了那个就不会有事,而你是第一次去喝酒馆的酒,自然身体不适应,所以你实际上是中毒了。”
“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自己走回来的吗?”杨月舒问道。
“你想什么呢!你人都倒在大马路上了还有劲回来吗?昨天是一位同学把你送回来的。”
“同学?”
“对,他说自己是工程学院的,联谊结束后在回家路上看到你了就把你包翻出来找到了院章,然后他就去找到了我们院的同学挨个问住址才找来的,把你带回来的时候都午夜了,想想就花了好多精力,真是个好人啊。”室友不禁啧啧感叹。
“那他有留姓名吗?”
“说是姓张,别的我也不好多问了,毕竟不熟。”
“哎,可惜我们就要毕业回国了,也不知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杨月舒不禁感叹道。
“确实,很多时候人和人都是萍水相逢的过面之缘,但你还是可以趁着这两个月从结业的相关事宜中抽时间去问问工程学院的同学们的,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程学院的学生认识。”室友边穿外套边说。
“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熟人呢,还好有你。”杨月舒听完就喜笑颜开地说着。
“大小姐,现在知道多出去社交的好处了吧,有求于人的时候无人可求那可就太绝望了。”
“哎,你也是知道原因的,自从被伤过后我就再也不愿意耗费情感在太多人身上了,有你就够啦。”
“得了得了,我听不得这些恭维的话,不过说回正题你还是要庆幸自己命好正好碰到了国人啊,如果碰到了外国大汉你估计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呢!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在大晚上擅自出门了啊。”室友轻轻拍了拍杨月舒的头,教育道。
“哎,怪就怪我经常一腔孤勇做事,这可怪不得我啊,将门之后都有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啊!”杨月舒笑道。
“你还真好意思开玩笑,头不疼了是吧,哪天啊真有人给你下剧毒你估计才知道收敛一下你这孤傲的小性子,我去上课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老师那儿我帮你请个假。”室友说完,随即收拾包准备去学校了。
“好啦好啦,你快去上课吧,我以后会注意的,谢啦!”杨月舒笑着看室友离开,而后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在距离回国的两个月中,杨月舒积极准备自己的结业论,同时打点着生活和学校中的大小事物,同样她也抓住一切机会向身边人询问工程学院的张同学的事情,可是无一例外,竟没有一个人认识他,甚至同期的留学生中就没有姓张的,莫非这个人比她杨月舒还要喜欢宅在家里学习,所以所有人都不认识他?还是说他的身份是编造的呢?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归家之期也渐渐近了,“工程学院的张同学……素昧平生把我救了回来,可惜我无法再寻得他,估计是无法亲口说一声感谢了,就愿他往后余生安好吧。”杨月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