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都未曾有一个人打开自己的心结,更没有人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那个人来了之后,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让自己这二十年的伪装,在她的面前,彻底的崩塌。
她说她喜欢女人,那自己可以吗?若是真的爱慕容含影,她拼了命也不会进宫,那是她真是的性格。可为何会妥协进宫?
进宫这么久,除了养病,她几乎很少踏出雪玉宫,就连给太后请安也以休养为由推掉。她身子虽不好,可自己见她的时候,明明能上蹿下跳。纵使是谎言,她也是有着胆量的。
她进宫,慕容含影的态度也是很淡定,这有些说不过去。两个相爱的人,为何要如此?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若是把她从慕容含影身边抢回来,她会爱自己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若是她知晓自己是女子,又是何种态度?自己真的能相信她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吗?身份暴露,定然会引起动乱,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真的值得吗?
皇甫景彦此刻脑子里乱的如麻团,理不出一个头绪。心里有着无数个疑问,对自己的还有慕倾城的。
疑问再多,可最在意的是慕容含影这次要如何做?既然可以同枕共眠,那是不是意味着,慕倾城快要离开自己了。自己也和她同床共枕过,只是最后的结果都是自己遭殃。
她身体不好,两个人不会发生什么过激的举动,可又不能保证不会有亲密的举止。想到慕容含影搂着慕倾城的画面,皇甫景彦的心更加的乱,眉头蹙的已经像个有些沧桑的老人。
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都快要陷进白皙肉里面。那个人怎么能躺在别的女人怀里,绝对不要,自己也不允许发生那样的事。
湛蓝色的眸子似深渊里的一潭望不见底的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皇甫景彦转身大步离开雪玉宫,步伐快速,却又带着一股不用反抗的力量。
灰暗的天空,下着丝丝细雨。八月的雨,相对于夏季来说,温柔许多。
客栈客房里的光线有些暗,紧闭的窗户,连街道最后一丝光亮都阻挡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击打着房檐,发出悦耳的音符。
客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慕容含影脸色有些阴沉,这几日慕倾城恢复的并不是多好。可是今日是最后的期限,若不在治疗,慕倾城体内封了真气会堵塞血脉,以她的体质,本来血脉就受到损害,若在瘀堵,她恐怕会残疾,时间一长命也会没了。
“慕容,你不用担心我,看看你此刻的表情,真的很像严肃的老婆婆。”
望着在那里一脸担心的人,慕倾城轻笑着开着玩笑,好安抚她,自己真的很好,不要太过担心。
“你见过有这么清理绝俗的老婆婆?”
慕容含影也回了她一个邪魅的笑容,嘴角轻扬,琉璃色的眼眸中带着最真挚的柔情。
“噗,你还真能夸自己,以前没见过,现在见了。”
慕倾城被慕容含影的动作逗笑了,过了片刻,又恢复一脸认真。
“慕容,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也相信冬雪。所以你也要对我,还有冬雪有信心。”
“好。”
慕容含影对着慕倾城笑笑,又转身对冬雪说道。
“冬雪开始吧。外面她们守着,不会有事的。”
“好,小姐一会会很痛苦,你要忍着,一会就好了。”
冬雪应了一声,走至床榻,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兜铺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出现在上面。
“姑娘,你上来扶着小姐坐好,我把她体内的银针取出来。”
冬雪示意慕容含影上床扶好慕倾城,慕倾城身子太弱,坐起来都很费劲。
慕容含影上床,扶好慕倾城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似在呵护着自己最爱的至宝。
“可以开始了。”
冬雪看情况可以,开始在慕倾城身上找穴位,稍微用力,一枚就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慕倾城的表情也因银针的取出变得有些难看,咬着牙,似在忍耐。
紧接着冬雪手中,出现一枚枚银针,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五根银针明晃晃的出现方才的布兜上。慕倾城的表情也随着一枚枚银针的取出,变得更加的痛苦,握紧的拳头,陷进皮肤里的指甲,已经泛着点点血渍。
慕容含影看着慕倾城如此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多想把所有的痛苦,自己一个人承受,受了这么多年的磨折,也该放过她了。
“姑娘,现在开始给小姐输送内力,不要太急,一定要缓,若不然,小姐承受不住。”
听了冬雪话,慕容含影双掌抵在慕倾城的后心,一点点的输着内力。
慕倾城的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此刻早已白的如一层随机可破的宣纸。脸上痛苦的表情,似在忍受着地狱烈火般的磨折。
嘴角不知何时,开始有暗红色的血液如一条血河,毫无阻隔的奔流之下。
紧闭的桃花眼,早已没有了原本的神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