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祁不说话,依旧跪在那,承受着清辉的怒火。 片刻后,元青总结,“连祁,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吗?” “是。” 元明显然是被连祁这出打的措手不及,在元青定罪之前,他揪起连祁的衣襟,“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师弟为你操心,怕你受了委屈,特地找我来为你讨公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一片苦心?” 子渔听罢,在一旁嘲讽,“怎么,让连祁和他一样说违心的话,就是不辜负苦心了?” “行了!”元青适时出声打断,“既然连祁已经认了,就不必多说了。看在履泽也是受害者的份上,就不计较他伤同门之事了。” “不过……”元青看向子渔,“你需得带他回兰台好生教导,三月内不得出门。” 禁足? 子渔目光锐利,直直盯着元青。 她或许明白了元青的意思,她嘴角勾起,笑的讥讽。 不过是变相的禁足,今天下山给履泽买的东西应该够他用三个月了,就算元青不说,子渔原计划也没想着让他参加选仙大会,只不过见元青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将他这条路给断了,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选仙大会是试剑会的附属产物,一般于试剑会前五年在五门内部展开,是为了在各门中选出优异的弟子,参加门内为期五年的针对性培养。 授课师父都是门内德高望重的长老,是以弟子们对于能否拿到名额很是看重。 大会每一百年举办一次,而名额却只有十五个,被选中的弟子将得到门内最顶级的教导,五年后代表各门参加试剑会,与其他门派切磋较量,为门派争光。 近七百年,试剑会的魁首都是由灵风谷摘得,因为灵风谷出了一个千年难遇的奇才——子渔。 只不过近两百年的试剑会子渔都没参加,在她连拿四届试剑会魁首后,遇上她的弟子无不不战而退,她觉的无趣,也就不再参加了。 她虽不参加了,可选仙大会名声大噪,尤其是灵风谷的选仙班,毕竟大家都觉得灵风谷能培养出一个子渔就能培养出第二个子渔。 故而这几天弟子们勤加苦练,都是为了那一个名额。 因为子渔不再作为弟子参加试剑会,前几天专管大会的长老特意找到她,想让她去选仙班授课,故而她知道选仙大会一个月后开始。 元青避开子渔的目光,继续宣布,“章兆丰等人,虽为帮凶但念在其不知情又受了伤,罚其禁足明台峰一月。至于连祁,寻衅滋事,欺辱同门,罚其清扫静心塔一月,没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履泽从头至尾都是无辜的却要禁足三个月,而始作俑者却被轻描淡写小施惩戒,子渔不服,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密音钻入她的耳朵。 她听出来了,那是清辉长老的声音。 “子渔切不可多说,你们在广明殿门口闹事,已经让元青很没面子了,你再反驳如同火上浇油,除非你想离开灵风谷。” 子渔虽讨厌人情往来,但也明白得罪掌门师兄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她无所谓,可履泽却不能,他注定得留在灵风谷一辈子,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师兄对他有意见,那今后的麻烦事可就不少了。 见子渔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元青心下安定,嘴角也不禁带上笑容。 可元明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弟子都被处罚了,他安能安定? “师兄,我不服。” 笑容还在嘴角没挂多久,被他一言,元青又垮下脸,“你还有什么意见?” 元明此时只觉得的自己在子渔面前又吃瘪了,他极力想挽回点颜面,“凭什么我的弟子要跟一个魔……” “物”字还未出口,就被高座上的清辉厉声打断,“元明,慎言!” 元明环顾四周,看弟子们都疑惑的看着他,刚才涌上头的那点热血,瞬间冷却,他差点就酿成大祸。 他忘了师父曾说,千万不可让履泽知道自己的身世命途。 怯怯地望向前面冷漠地看着他的三人,元明一时无声。 还等着听秘闻的章兆丰,见师父哑然,两步走到他跟前他小声耳语,“师父,掌门的判定是偏向您的,一月后选仙大会就要开了,履泽根本没有机会,等他出来大会都结束。徒儿们受些委屈没关系,您要是与掌门生出了嫌隙,徒儿们罪过就大了。” 听完章兆丰的解释,元明顿时神清气爽,摆摆手,“我没意见了,师兄判的非常好!” 元青被他搅得烦躁不已,没好气地说:“既然觉得好,还不带着你的徒儿赶紧滚。” 元明还沉浸在将子渔压一
头的喜悦中,对元青的怒话也不在意,精神焕发地带着章兆丰他们离开了广明殿。 这事判的是有些委屈子渔,元青看元明已经走远,他挥了一下衣袖,变出一个木盒,“委屈你们师徒俩了,我这里有上好的清心丹,可以帮助履泽辟谷。” 子渔知道这是元青的补偿,她也不客气伸出手接过来。 她在灵风谷地位高,想要点好的丹药也不是不能拿到,但这样精品的灵丹终究是难求,既然元青白送,岂有不要的道理。 这场闹剧终于尘埃落定,清辉的药谷离静心塔近,他带着连祁先走一步。 子渔与履泽最后离开。 踏出广明殿后,子渔侧头看向才到她肩膀的履泽,默了半天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履泽讶然,“师父何故要说这三个字?” “作为师父,你有冤屈我却不能为你伸张正义,到头来还凭白让你禁足。” 履泽驻足,子渔边走边说,一时没有察觉。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她回头寻找,见履泽将头垂得低低的,肩膀耸动。 不知自己哪里又触动了他的心伤,子渔走回去摸着他的头问:“怎么了?” 少倾,履泽抬起头,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漆黑的天空只有一轮圆月还挂在头顶,月亮像沉入了他的眸子似的,明亮非常。 子渔听到履泽说:“我从未告诉过师父故事的来龙去脉,师父为何会笃定我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