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便说吧,别憋在心里。”宋蕴心情甚好,与玉香道。
玉香摇头,随后还是没忍住埋怨了宋蕴一句:“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女子,怎能与那陌生男子亲近,还撕了他的裤腿。”
宋蕴答道:“医者治病,无男女之分。”
玉香努嘴不高兴的很:“这些,您可以让奴婢代劳。总之,公主的身份,不该做这些。”
她是奴婢,虽然有点疑惑宋蕴会医术的事,但她不会对宋蕴质问,只是担心宋蕴今日丝毫不知男女之防的举措,担心她的名声。
宋蕴将玉香的担忧苦恼看在眼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玉香不会知道,宋蕴会的这些医术全都是前世的她教给宋蕴的,因为那时候宋蕴总是浑身是伤,基本上是她给宋蕴上药,为了不让那些伤留下疤痕,她看了许多医。后来玉香死后,这些事便是宋蕴自己在做。
当日夜里,赵雍淳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潜入宋蕴住的院子,宋蕴只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她的。
“我受伤了。”
宋蕴往玉香的方向喊了声:“玉香,叫大夫。”
赵雍淳皱眉,不高兴,“只是小伤,蕴公主不是会吗?替我包扎一下就好,不必麻烦大夫。”
宋蕴挑眉,态度不似以往那般亲近和善:“阿淳你身份非同一般,不能马虎!”
赵雍淳寒了脸色,不悦道:“蕴公主身份尊贵能给一个乡野男子包扎,倒是我两度受伤,蕴公主都不肯出手帮忙,到底是故意隐藏会医术一事,还是那乡野少年的身份更不一般?”
不过让她出手帮忙包扎一下,她却诸多推辞。
说来,一开始还是宋蕴先来招惹他,她既然想着寻求他的庇佑,那不应该更加讨好他才是吗?
“当时是没有大夫,如今是有大夫在。”宋蕴没好气的道,话落下,玉香已经领着秦大夫来了。
赵雍淳伤得不重,只是手臂上有一道不长不深的刀伤,大夫随便清理了一下,用了金创药,包扎。
这期间,赵雍淳脸色黑沉的厉害,冷眸一直瞪着宋蕴,不言一发。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就冷哼一声,离开了昭王府。
来昭王府之前,他脑子里总浮现宋蕴亲手替那乡野的陌生少年处理伤口和包扎,他心里就烦躁得很,他先前受过一次伤,他一个男子受伤出现在宋蕴的闺阁里,本不应该张扬,宋蕴既然知晓医术,她为何不帮他包扎,而是请大夫来?
越想,他心里越烦躁,心情郁结。
于是,他拔出随身带的匕首,往自己右臂上划了一刀,就捂着伤口往昭王府去找宋蕴。
没想到宋蕴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那般殷切想要靠近他,寻求他庇护的态度,反而对他冷淡得很。
伸手覆在藏着她的手帕的胸口,似乎能感觉到上好丝绢触手的柔滑和沁香,脑子里浮现的是宋蕴时而柔弱天真、时而果决坚毅、又时而清冷孤傲的模样。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几日后,宋蕴送阿痕去李大傅那儿,刚要出宫的时候,宫女碧青跑过来叫住她。
“奴婢碧青,见过蕴公主,感谢蕴公主对奴婢的弟弟相救之恩。”碧青恭敬感激的行礼。
宋蕴明知一切,却佯装疑惑不解:“嗯?”
“奴婢家在金光寺山脚下,奴婢的弟弟前些日赶马车遭强盗所伤,几日前得一位落脚暂歇的贵人小姐相救,弟弟的腿算是保住了。奴婢昨日回家,听娘亲形容,又见小世子身上佩戴的平安符,便猜着应当是蕴公主救了奴婢的弟弟。”碧青说着,从怀中拿出几块碎银子递给宋蕴。
“蕴公主借了银子给弟弟抓药,奴婢手里的余钱不多,先还蕴公主一些。”
宋蕴没有推脱,让玉香接了银子,关心问了句:“你弟弟的腿好了?”
“大好了,能站起来,请了大夫来看过,说往后虽能站立行走,但不能跑,不用用力。大夫也说,幸亏及时处理了伤口,又有上好的金创药敷过,不然,恐怕一辈子就只能躺在床榻上。”说及此,碧青是真的很感激宋蕴,虽然那点银两和金创药对宋蕴那些出身富贵的人算不了什么,可她一点点的善念,对于他们这些贫苦人而言,是救命的大恩。
“那就好。”宋蕴点头,转身和玉香上了马车出宫。
宋蕴知道,碧青十分聪明,在宫中得了不少主子们的赏赐,她家中其实日子不算太差,只不过前不久她的父亲生了场大病,花费了不少银子,而这场大病之后,她的父亲也不能再下地干活。之后又耗光了家里的积蓄给弟弟买了辆马车,做赶马车的营生,弟弟赶马车还没几回,就遇上了这么一场大难。
别看碧青只是个宫女,在前世的时候,她成为了大宫女,与宫中诸多宫人的关系十分好,宫中的事大多她都知道。
前世她的弟弟没有及时医治,双腿瘫痪,第二个月就死了,正好那个时候碧青卷入一场后宫阴谋里,被罚去掖庭,九死一生,她爹娘也在那时被人灭口。
今生,宋蕴会替她护住家人,也算报答前世碧青对她曾有相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