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这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接着整副棺材便歪倒在地,一个扎着深棕色马尾的男生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的细剑一直正对着二人。
“真特么诈尸了!”苏翰惊呼道。
男生起身的同时怀里还抱着个死去的女孩,他一脚将棺材踢正,又轻轻地将女孩放回了松软的枕头上,把棺木合实。
“我已经诈过一次了,我是活人好不好,某种意义上的活人。”扎马尾的男生歪嘴坏笑说,几缕棕毛散在额前,他的身材相当结实,拿剑的小臂上尽是肌肉,外面零下十几度,他竟还穿着沙滩裤恤衫,连双鞋子都没有。
“我说,你们两位干嘛跑这里来。”
一缕月光划过,苏翰看清了他恤上印的是蜡笔小新肥嘟嘟左卫门的图案,若不是他手里拿着柄挺漂亮的细剑,准会被认为是地铁站过道里的乞丐。
“我们跑这干嘛?王八蛋,你扒死人棺材?!”苏翰瞪大眼睛嗷嗷的喊着。
路易斯稍稍放低了些剑身,一双眼睛堪比染血的红宝石,他是准备一直在棺材里老老实实的猫到冻石镇,不然被乘务员查出逃票可就麻烦了。
“干嘛讲得那么难听,我只是逃票上来跟她挤一挤罢了,再说那姑娘还是单身。”他仍旧没放下剑,单手背身、手臂挺直,看他的姿势就知道是个用剑高手。
“血裔。”周之川盯着他说。
一道亮光在车厢内由远及近,路易斯的红色眼眸稍瞬即逝,他还故意露了露小巧尖锐的虎牙,比起其他血裔来,他的眼睛更为浑浊。
“你为何藏在这种地方,鬼鬼祟祟。”周之川质问道。
路易斯白了他一眼,暗道声真是多管闲事,用一副地痞流氓的腔调说:“怎么了,我就喜欢跟死人待在一起,你管的着么。”
“死者长已矣,你若不是干了亏心事,何必藏在这里。”还是周之川懂得说辞,此话一出,苏翰顿时觉得气场提升了很多,两位侠肝义胆的武林正派,月黑风高之夜逮住了一位正欲翻墙进院的采花大盗。
这位“采花大盗”倒也痞气十足,完全没有什么小贼的紧张负罪感,苏翰见状跟着周之川义正言辞道:“走!跟我们去见官啊不,束手就擒跟我们去找长官!”
“混蛋,要算起来我就是你们的长官。”路易斯继续叫嚣着。
苏翰看着他的眼睛,他了解一些血裔的特征,因为血裔属于完美生物,他们都是一张年轻的脸庞,要想分辨年龄,只能从他们的眼睛上加以识别,就和树的年轮一样。眼前这位眼睛红得有些浑浊,和其他血裔清澈透亮的红艳不同,他是被转化成吸血鬼的,也就是被赋予了“初拥”的人类,年纪四五百岁?
“说实话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落魄的血裔,你是被驱逐还是怎么了。”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能啰嗦的恶魔,话说你穿的还是不是真人皮?”路易斯反唇相讥,用剑指了指苏翰。
“什么?!”
周之川猛地回头,苏翰一脸无辜的站着没动,“嗨!你看这不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是个恶魔,嘿嘿嘿”他赔笑着说。
“你不是说从远土来的吗!”周之川震惊的看着他说。
“我哪知道上辈子为何轮回转世到远土,还开了个地狱生存难度”
“哈哈哈哈”路易斯放纵的大笑起来,“你们不都是呆在孤堡里面衣食无忧的吗,哦,最前面那几个跳脱衣舞的就是你的人吧。”
“我倒是想,可人家不从。”苏翰知道他说的哪几个姑娘,可惜都跟他没半点关联。
“怎么样,你们继续去狂欢,我继续通关我的剧情任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何?”路易斯贼笑着提议道。
周之川的手伸进了运动裤口袋,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此人怕是想混入塔兰的细脚,可能是奥斯兰帝国的探子。”
苏翰觉得根本没有可能,他见过艾斯帕得刺客,人家都是西装革履帅气拉轰,怎么看这个穿肥嘟嘟左卫门主题恤的家伙都不像,不过挺可疑就是了,他在一旁低声附和道:“甭管他是谁,先把他绑了拿下肯定大功一件。”
“喂喂,我说我可都听着的,你们的秘密作战计划能再秘密点吗!”路易斯扬声说道,随之他的笑容僵硬下来。
说话间,一阵奇特的“滋滋”声传开来,周之川箭步向前一个突刺,漆黑的身影在光影变幻的车厢中冰冷鲜明。
他用炼化的黑剑拨开了路易斯手中的细剑,蛇类发动攻击时的速度在毫秒到0毫秒之间,人类眨一次眼的速度有200毫秒,顷刻之间,周之川手中的黑剑已经连续突刺了道。
路易斯毫不退却,同样向前挥斩,两把剑身在漆黑的车厢中撞击出了点点火星,每一次利刃的交接都将周围的气幕切开,剑身急挑,迸发的风压斩击硬是削掉了厚重棺材的一角。
这种气流斩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才能掌握,没有几十万次的挥剑练习是不可能领悟到精髓的,但这二人明显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
周之川抽回黑剑瞬间变成了坚盾,挡下细剑致命的一击,盾牌再次炼化,一柄长枪自腰下呼啸而出,枪头受力嘤嘤震颤,向前刺破九道重关。
路易斯越打越奇怪,这家伙竟在速度上跟自己不相上下,他的反应在血裔中已算是佼佼者,但还是被这迅猛的一枪穿刺割伤了手臂,两人的打斗都在一瞬完成,苏翰再看时路易斯已经跳到了车厢另一端。
“好快的炼金术。”路易斯由衷的称赞道,这句没有任何讥讽在里面,是他发自内心地佩服,这个人类不以精湛复杂的炼化技艺取胜,而是仅仅凭借炼化的速度,路易斯估计如果他全力以赴的话,两秒钟内可以炼化5到6次,也就是说他随身带着几百把不同种类的冷兵器。
“省省口舌待会儿去跟卫兵说罢,估计你到不了塔兰就会被扔下火车。”周之川没理会他的赞誉,侧着身枪柄紧贴肋骨笔直地指向前方。刚刚他从口袋里摸出的是一块微缩冷轧钢,这是炼金术里常见的一种技术,他之所以能炼化出不同尺寸和大小的冷兵器,就是以这微缩冷轧钢为原料才实现的,若换成其他材料那么拉伸变形出的武器和塑料的硬度一样。
“哈!”路易斯发出声轻蔑的嘲笑,“哎呀今年的学弟火气就是大,还要把老学长扔下车。”他依旧单手持剑侧身而对,这是欧洲中世纪标准的击剑风格,这种剑术流派以灵活突刺见长,决斗很实用,但真正实战起来很糟糕,因为需要极强的平衡性才能运用自如,真正混战起来都是连劈带砍,谁还在意步伐稳定性。
“你可有塔兰的通知?若你能拿的出来,我给你赔不是。”周之川说。
“在梵蒂冈穿越裂隙时弄丢了,但我确实是这一届的学员。”路易斯的话倒挺诚恳,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狡辩,他身上就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诡诈味道,让人觉得轻浮又捉摸不透。
“一派胡言,毛虫小贼还敢诡辩,你果然就是奥斯兰的探子。”周之川横握长枪,狭长的眼睛中透出一股寒意。
苏翰尴尬的站在原地,甩甩手熄灭了幻化出的黑雾长矛,寻思着找张小板凳,再问问前排有没有卖瓜子汽水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