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眯了眯眼。
崔昭宥道:“若你当真如你所说,是个“不知事的小姑娘。”他嗤笑一声,“怎么会看出那布条有问题。”
明姝心里一咯噔,笑道:“殿下想多了。”
崔昭宥没再说话,道:“我祖母要挑个小姑娘进宫陪她,我便说你不错。”他笑吟吟地瞧明姝。
果然是他从中作祟。
明姝只好道:“太后娘娘有公主陪伴,殿下又是极孝顺的,膝下并不孤单。我贯来陪着祖母,性情羞怯怯懦,并不讨人欢喜。”
上辈子祖母就是明年过世的,她说什么也不能离开。
崔昭宥神色不明,只道:“我瞧我祖母很是喜欢你,怕什么?”
明姝正要继续说话,他又皱眉不耐道:“下去吧。”
“我……”
看到他的手从那舞姬脸上往下滑去,明姝的声音戛然而止,垂眼行礼,赶紧下去了。
其余人也敛衽,鱼贯而出。门被人带上,里面的剪影倒下去,接着传出细碎又绵软的声音。
明姝皱了皱眉,心道这太子崔昭宥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样放浪,却又可见心思深沉细致。处理事情的手段,想必也极为狠厉,只是忒喜怒难测了些。
明姝又去和宜阳公主坐了会,今日宜阳有些沉默,捧着杯子坐了会,道:“令令,祖母让你进宫的事儿,你且答应了。我当时候帮你说说话儿,也早些把你放出来,你看如何?”
宜阳是唯一的嫡公主,又生得貌美至极,才情更是卓绝,是顶受宠的人了。既然宜阳这样说,明姝也不安起来,“这是……”
“我兄长要做的事儿,谁也拦不得的。令令,你莫要起倔脾气。”
明姝也忍不住道:“可我祖母年纪大了,我也怕有个三长两短。”
宜阳拍了拍明姝,道:“我话尽如此。”
明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明姝一个人在园子里坐了好久,直到黄昏时分,有人抬着一具尸体,悄悄从小道往外走。明姝悄悄凑过去,见那担架上垂下来的轻纱,便是今日那舞女穿的。
别的舞女穿的都是烟红衫子,唯独最漂亮的那个穿的是绛纱衫子。
明姝咬了咬牙,还是回去。等崔昭宥经过时,明姝行大礼跪拜下去,道:“殿下,便是斗升小民,也有自己要执着的。祖母年迈,民女不愿去家。”
崔昭宥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穿一件玄色织金道袍,高高在上地打量明姝,似笑非笑又不说话。
明姝只好略抬头看着他,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哪儿叫她觉得熟悉。她心下焦急,偏崔昭宥如此做派,明姝也只好咬紧牙关坚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崔昭宥手里贴金扇子刷地摇开。他微微倾身,扇面托着明姝的下巴,笑道:“祖母此举,有意为我挑一个良娣甚至是太子妃。你若是不想进宫,也得有什么出人之处,好不必进宫,就得一个美名把自己抬举起来。”
明姝被气得想要撕了他的扇子,再砸他一脸。
崔昭宥看着小姑娘羞耻气怒得眼眶都红了,心情好了起来,高高在上地笑起来。
“殿下的意思是,我若是能博一个才名,就不必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