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槐在房怒斥郭安,骂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坐下身来,看着早已体如筛糠的郭安叹了一口气:“哎,郭安啊,你父亲死的早,这么多年杂家又在宫里当差,没时间照顾你。你从小就交往些个狐朋狗友,杂家怕你成为浪荡公子,纨绔子弟,这才请了钱先生前来教导你。看你这几年也有所成就,杂家心里还很高兴,可是你怎么一时兴起竟然想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哎,起来吧。”
郭安这才勉强的爬起来,他的双腿早就跪麻了,站起来缓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叔父,小侄错了,只是不知道叔父是从何而知的。既然叔父都知道了,那开封府包黑子……”
“你放心吧,包黑子不知道是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不要问了。钱先生呢?还有那个肖道升呢?杂家想见见他们。”郭槐说道。
郭安马上来到密室把钱枫和肖道升叫了过来。钱枫见到过后,赶紧跪地磕头,郭槐也把他训斥了一顿,怪他没有管好公子,竟然敢做出如此叛逆之事,念其初犯不与追究,若是再犯,二罪归一,觉不轻饶。然后郭槐走到了肖道升面前,语气和缓了许多:“肖道长,不知肖道长为何放下江南的生活,来到北地受苦呢?”
肖道升赶紧跪倒施礼,虽然他是出家之人,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太后眼前的大红人,还是不敢怠慢:“本道叩见郭公公。回公公,本道在三仙观颇受李道安的排挤,事出无奈,幸得郭公子邀请,所以才来开封城传道。虽有考虑不周之处,但是望公公念本道一心辅佐公子的份上,不计本道的过失,本道一定清心寡欲,尽心传法,不敢越雷池一步。”
郭槐看看肖道升,没有让他起来,“杂家听说三仙观的三位观主各个身怀绝技,不知道肖道长擅长什么呀?”
“这个,回公公,刘道通擅长炼丹制药,李道安擅长纵欲取乐,本道虽然修的是天启宗,善于观星算运,但是本道对于丹鼎之法也略懂一二。”说着,肖道升拿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来一粒药丸,“公公请看,此药便是本道所炼,可以滋身养气,助人精气通畅。”
郭槐看了看,还是没让他起来:“但凡修道之人,都说自己炼的是仙丹灵药,可是杂家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公公若不信,可以找人来试药。”肖道升知道,如果过不了郭槐这一关,他就得卷铺盖滚蛋。
这次北上之时他就已经想好了,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自从有天启宗开始,虽然一直流传逆天改命的说法,但是从来没听说谁真的成功了,更何况郭安就是一个肉体凡胎,就算吸了真龙之气也无法保证可以坐上大位,更何况是邪龙之气。只不过自己已经被李道安逼到走投无路了,要是继续留在三仙观,恐怕真的会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当时遇见了郭安,他就只能把自己的道法形容得高深莫测,把逆天改命说的易如反掌。不过他也留了后手,偷学了刘道通和李道安的炼丹之术,自己配制了这灵丹妙药。肖道升心想,只要能进开封,见了郭槐,献上灵药,不愁自己在开封没有立足之地。他知道刘道通的药虽然管用,但是服用时间长了效果会减退,必须得随时调整配方和比例,但是他自己找个药只要能管用几个月,能助他在开封立住脚就可以了。开封城那么多王公贵胄,就算没有郭槐,利用几个月的时间也可以找到其它的大树。今天郭安通知他来喝酒,他就当是鸿门宴了,准备如果郭安说不再资助他了,就拿出这药,让郭安献给郭槐,借机继续留在开封。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郭槐了,那就不客气了,赶紧拿出自己的撒手锏。
郭槐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眼看着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今天又冒出来一个跟刘道通不相上下的道人,说不定也有奇招,“肖道长,起来说话。郭安,你这府里可有病人,帮着肖道长试药啊?”
“回叔父,侄儿府中没有病人。”郭安说道。
“启禀公公,草民家有。”钱枫说话了,“家母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走路颤颤巍巍,尤其是耳朵,虽然不聋但是也听不清楚什么话了,不知道长此药可以医治么?”
刚才郭安来见郭槐的时候,时间太长了,钱枫在密室里就知道事情不妙,所以当时他就问肖道升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过郭槐这一关。肖道升想了想说有一种灵药,也许可以让太后的身体变得好起来。钱枫眼珠一转就想起自己的母亲了,心说看来我这个重病的老母现在还有点用处。
钱枫是个聪明人,他其实并不相信什么逆天改命的事,他只是想要钱,要很多的钱。但是单纯当幕僚,出鬼点子,虽然也成为了郭安的心腹,却不能保证他能成为和郭安一样有钱的人,所以他必须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让郭安觉得离不开自己,慢慢的把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给自己。这次去扬州遇见了肖道升,钱枫知道,挣钱的机会来了。首先他说服郭安,利用郭安一直想当官但是郭槐一直百般阻拦的现状,说肖道升道法高深,能帮郭安成就大事。然后再暗中设计,买土地修道观,开采紫砂矿,雇佣民夫贼人等等事务,其实都是钱枫在幕后操纵,这个过程中郭安家的金简直就成了钱枫的卧室一样,可以随便出入,这小子从中牟取了暴利。无论郭安这大事能不能成,钱枫的富贵都成了。若是肖道升今天被赶走了,那他就失去了一笔大大的财富了,以后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更可怕的是钱枫还是两头买好,既是郭安的幕僚,同时也是郭槐放在郭安身边的卧底。郭槐一直不放心这个侄子,雇佣钱枫之后,也给了钱枫监视郭安,随时随地向他汇报的任务,所以钱枫现在是领了两份工资。今天郭槐前来其实就是接到了钱枫的通风报信。郭槐在宫中也听说有人要做法吸取龙气改朝换代,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侄子,接到钱枫的密报之后气的火冒三丈,在宫中就连摔了几个茶杯。其实郭槐并不是对大宋忠心耿耿,只不过他是在气这么大的事情郭安怎么不跟自己汇报,所以今天听说郭安要请肖道升谈下一步的计划,也就找个理由借机前来看看这肖道升究竟有没有什么本事。要真的有本事说不定能帮自己医治太后,那就太好了。
钱枫说自己的母亲病重,肖道升说可以医治,请把令堂请来吧。钱枫赶紧回家,他家离郭安的宅子不远,时候不大,就带着老母赶了过来。
钱枫的母亲已经八十多了,拄着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脸皮一抽一抽,来到郭安的房,迈门槛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下,差点摔倒,钱枫赶紧扶住,然后打发跟着自己搀扶老太太的妻子先下去。
“儿啊,叫妈来干什么啊?”老太太哆哆嗦嗦的说着,声音不大,不凑近听不清。
“娘啊,这位是大内总管郭槐郭公公,你先给郭公公行礼。”钱枫在她耳边大声喊道。
“什么?请你?请你什么?”老太太问道。
“不是请你,是行礼,给郭公公行礼!”钱枫继续喊道。
“郭郭要请你啊,请你什么?”老太太还是没听清楚。
“算了,让老人家服药吧。”郭槐在一边说道。
钱枫接过药丸,凑着老太太的耳朵大喊:“娘,你把这个吃了,病就能好了。”
老太太看着药丸:“儿啊,洗什么澡啊。这么多人娘我怎么能洗澡呢?”
钱枫也不客气了,直接把药塞进老太太的嘴里,“娘,快吃。”
老太太哪能挣得过他,转眼间就把药吞了,吞的太急,吞完之后不住的咳嗽,钱枫赶紧拿过一杯茶给老太太喝。
时候不大,只见老太太的脸色从刚才的蜡黄枯干,变得红润细腻,身体也不哆嗦了,脸也不抽了,眼睛也亮了。看了看周边,问钱枫:“儿啊,为娘我怎么在这里?”
“娘啊,快谢谢肖道长,是他的神药治好你的。”钱枫指着肖道升。
老太太赶紧过来施礼:“多谢道长的神药!多谢道长!老身给道长磕头了!”说着就要跪倒,肖道升赶紧搀扶。
郭槐一直在一旁看着,他见多识广,知道这药确实是灵药,老太太那副状态不可能是装的。
钱枫看老太太恢复健康了,就赶紧让她先回家等着,老太太兴高采烈的出了门,连拐杖都没拿。
这边肖道升走到郭槐身边:“启禀公公,您看这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