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姑苏,依旧是那家客栈里,一绿衣女子笑意盈盈道:“怎么样,去了趟幽都,感觉如何?”
“姐姐,我是在做梦吗?”床榻上一个病恹恹的小丫头,眼眶里含着泪水问道。
“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把它当做是梦吧。”浮萍端来桌上的一碗药,送到小娃手上。
小娃想了想,怯生生的问道:“姐姐,为何冥王这么怕你呢?长生花又是什么呢?”
浮萍摇着手中的扇子,喝了一大杯水,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她满眼都带着笑:“哎,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记不起来了。那时候他来昆仑山找西王母学鬼术时,我老是用弹珠逗他玩。哎,谁让他老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又打不过我。嘻嘻。”
小娃也被逗笑了,用稚嫩的声音接着问道:“姐姐你真的会把鬼剥皮了做成鼔吗?我最怕鬼了,姐姐居然连鬼都敢杀。”
“我要是随意地杀了鬼,怕是西王母又会罚我练习仙法了。我只是吓吓冥王,以前他很怕打雷之类的声音,我就找鲁班帮我做了一面鬼面鼓,当时吓得他几个月没理我。最后还是我送了他一株长生花才了事。”浮萍继续喝着水说道。
小娃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冥王居然也怕打雷吗,我都不怕!还有长生花是可以长生吗,难道冥王原本不能长生吗?”
浮萍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声点,等下被小鬼听去告状,我又得去幽都救你。”
小娃忙低下头喝药,不敢多问。
回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上小娃原本就羸弱的身体,以至于浮萍只能请了郎中日日为小娃调养身体后,如此月余,小娃的身体也就慢慢恢复了。
八月的姑苏街头最爱卖蒸好的藕糕,只是离她们住的客栈有些远,一日,浮萍馋的不行,便准备去东市买了两斤藕糕回去,和小娃中午当午饭吃。
午后是炎热的,浮萍又是水生妖怪,自然是怕那热气的,走了几步便热得受不了。正巧旁边有个茶馆,浮萍便摇着扇子进去准备喝两口茶再走。
一个殷勤的跑堂忙过来招呼:“小娘子,可要一碗茶?”
浮萍点点头,待跑堂将茶端上来后,店里来了一个穿着道服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算命的招牌,眼睛小的几乎让人看不清他有没有睁眼,皮肤有些黑,八字胡向上翘着,看上去十分滑稽。
浮萍一遍遍地憋着笑,但心里的小人却不停地笑着,以至于她忍不住总是转过头去看那算命道人。就在浮萍快憋不住准备赶快离开这里时,却听那道人用深沉的声音说道:“阴阳断五行,风水勘六合,小娘子请留步。”
“高人可有何事?我还要急着去东市买藕糕,怕是不能听你胡言了。”浮萍微笑道,正经的模样让跑堂都忍不住笑了。
那道人胡子一翘一翘的,丝毫没有生气,继续笑着说道:“小娘子可是和夫君吵架了才出来,不瞒小娘子,我胡某人自得道以来,算命就没有不准过。遇见即是缘,我看小娘子面相阴郁,印堂发黑,最近怕是有麻烦事。不如买我一道符咒,包管符到祸去。只要五十贯,买个平安如何?”
浮萍笑嘻嘻地回过头,摇着头叹道:“哎呀,这位道人,我看你如今印堂发黑,怕是一刻钟之内便有无妄之灾。”
那道人愣了,捏着小胡子道:“小娘子开什么玩笑,我是算命的,难道会算不出自己的灾祸。”
浮萍掩嘴笑道:“可不是。”
八月的姑苏正午,太阳被乌云遮住了些,但空气仍是沉闷。
一家茶水铺里,店家的嘴巴张的老大,似乎刚刚受到了什么惊吓。在他两三步远的地方,躺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眼睛小而肿,几乎让人看不清他有没有睁眼,皮肤有些黑,上面还被人打的一个个的青疙瘩,八字胡向下塌,看上去十分滑稽,似乎刚被人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