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针黹?不知宝瑶妹妹会不会绣腰带呢?”魏明莱目光灼灼,盯着她不转眼,钟宝瑶受不了,低了头红着脸。
“会一些。”
“宝瑶妹妹可别谦虚。从前我见哥哥的荷包,很是精致,一问原来出自的巧手。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能得宝瑶妹妹绣一条腰带呢?”
腰带,这可是多贴身的东西,非亲近之人,怎好?
钟宝瑶脸红得飞霞一般,羞得要死,心里也喜得要死,正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咳嗽。
两人同时回头去看,只见一个男子身着石青色杭绸直裰,单手负后,微沉着脸色看向她俩。
大清早就拉张臭脸。魏明莱翻了个白眼,忽然有点后悔来找他。
“哥哥。”钟宝瑶想着刚才那些话一定让她哥听去了,一时臊得没脸见人,慌忙行了个礼,快步溜开。
明莱还没逗够呢,见她兔子似的遁走了,伸出手“哎”了一声。
没趣,她站在原地嘟了嘟嘴,抬头不见春阳,大概被青瓦房檐遮挡,头顶的枇杷树漏下天光,深深庭院静谧幽凉。
“啊——秋!”魏明莱猝不及防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院中的幽静像被石头打碎的平静湖面。打完她又吸了吸鼻子,毫无美感,且浑不在意那边还有个人。
钟宪凝眸看她,目光冰冷,道:“去我房说话。”
丢下这一句,他转身先走。
魏明莱一听这语气,知道一切又恢复如常。那天他可能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又练字,又劝诫她,说些惹她反感的关怀话。
还好现在脑子正常回来了。
进了房,魏明莱习惯性地往炕的左边歪下,放的仍是她喜欢的那个月白色顾绣引枕。
摸摸缎子上绣的蟹爪菊,像是和老朋友打了个招呼。
“怎么热茶也没一口?”魏明莱掀开茶壶盖子,只有些冷掉的白水。
钟宪隔着竹帘,坐在较远一些的案前,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她。
这半月为了找她,他派人四处搜寻。本来自己并不必出面,否则引人猜测,但昨日还没有她的消息,他耐不住,去见了师父成国公。
成国公魏嚣一向身材魁梧,体格健壮,那时穿了身单衫在房踱步,钟宪分明看到他眼里满布的血丝。
打着为师父分忧的旗子,他差点没把皇城翻过来。
匆匆回来眠了一个时辰,哪晓得她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不知道魏二公子要来,我是个粗人,平日就喝口冷水罢。”
说完让小厮备茶来。
“不用了,我问句话就走。”
钟宪虽冷着脸,但始终在若有似无地看她。
见魏明莱还穿着上次的男装,衣裳干净,一丝褶子也没有,头发也是梳得齐整,白生生的脸蛋子上一双恃美傲物的丹凤眼,不是吃了苦头的模样。也就不主动问她这几日去了哪儿。
魏明莱跷起二郎腿儿,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哎”地叫了他一声。
钟宪直视过去,目光淡漠。
“我,那什么。吃早饭了吗?”
该死,问的是什么话。她忙抢在钟宪开口前说道:“当我没问,就是暖个场。我来只是想打听打听,我爹什么时候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