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漱红轩的俏娘子们又见到了魂牵梦绕的魏爷。
虽然知道他只喜欢春钿,但总不死心,回回来,回回被拒绝。他轻盈地穿过脂粉堆儿,却是片叶不沾身,她们便只能把恨意转向春钿。
“给我整一碗糖酪......随便酪个什么,不要那酸死人的枇杷就行。”
魏明莱推门,大剌剌坐上炕。
春钿在描时新的花样子,被吓了一跳,见来人是她,转惊为喜,笑盈盈地说道:“魏爷好啊。”
把住她的肩左右转来看看,“回去没被打吧?”
“没有。”魏明莱笑着摇头,一头栽到她怀里,“还是最关心我了。”
春钿摸摸她的头,像摸小猫儿似的,“谁对我好,我就加倍好回去。”
“怎么办春钿?”她忽然作愁苦状,“真想把娶回家去。”
“还没喝就醉上了。”
“娶回去了,咱们成日在一处,那个大长公主啊,一定会被我气死。气死了好,我一定给她请道士,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因为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对我最好的事。”
“说些什么胡话。”春钿轻轻在她脸蛋上打了一下,又探头看看,门关着。
“对了。”魏明莱在她怀里发了一阵人来疯,想起正事,“上次那几个的名字,写给我。”
春钿愣了愣,马上记起她是在问诋毁成国公的几个姐妹。
“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就是昨晚上清河的鱼给我托梦,说也想听听曲儿,赏只舞,央我送几个去。”
春钿想了想,劝道:“明莱,她们那日言语上对成国公多有冒犯,我替她们道歉。其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是听那些人说,才拿来说说嘴而已,并不是有意的。”
“怎么,为她们求情?那个夏钗这么挤怼,不想把她扔下河喂鱼?”
春钿摇摇头,“既落到这种地步,谁都是身不由己,何苦相互为难。”
魏明莱叹口气,道:“我的好姐姐,谁都似这么善心呢。”
这时丫鬟端来一碗糖酪蜜橘,魏明莱尝了口,也就不提这事,和春钿说起今日在凤华楼的事。
“那个周亮,仗着是皇亲,平日里嚣张不说,今天竟然想让我陪笑!我去他姥姥的,没撞死算他走大运。”魏明莱说完,愤愤地往嘴里送了一小匙奶酪。
“真骑马撞他?”
“唉,其实没撞成,临了我也有点怯,怕闯了祸连累爹,于是勒了勒缰绳,从他身上跨过去。没想到他自己没出息,吓得屁滚尿流,自己摔了一嘴巴子。”
春钿想着那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周亮是这一带粉楼的常客,但凡好模样的,都被他叫去过,早几年甚至有姐妹横死在床上。
幸而那时她已经遇见明莱,不然,很难想象。
“不会被发现吧?”她担心起来。
魏明莱耸耸肩,咬了一瓣蜜橘,“应该不会,我蒙着脸呢。”
“春钿,猜不到,这回回去我爹反常得很,说我喜欢做什么,只管去做呢。他大概是彻底放弃我了。”
“不过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春钿继续盘腿在炕上描那花样子,“喜欢好看的衣裳,首饰,还有时新的妆容。”
魏明莱吃得肚里冰凉凉的,解了一路跑来的热,“其实小时候,我想当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