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主食就是曾凡所说的年糕,糯米面混合了白糖和红枣蒸出来的窝窝头,灰白色软趴趴的模样谈不上好看,还有同一锅蒸出来的玉米面枣糕。
曾广海和邱彩娥年纪大了,年糕不容易消化,他们一顿饭吃不了多少,主食还是玉米面枣糕,每年也就是蒸一些年糕储存,放在外面冻上放不坏,大多数都是被曾凡吃掉。
桌上的菜就是醋溜白菜,青椒土豆片炒肉,还有一个蒜薹炒鸡蛋,往常只有一个菜,搭配一点咸菜,显然是因为楚妍的到来,才丰盛了许多。
邱彩娥热情的招呼楚妍,几个菜都摆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已经把她当成了儿媳妇看待,脸上的笑容比往常多了不少。
楚妍的嘴也很甜,边吃边称赞,哄得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曾广海和曾凡父子插不上话,闷头专心吃饭,很快吃饱了。
饭后,曾广海背着手出门去了,男人们都有聚集的地方,临近过年大家都闲了下来,总需要一些消遣。
通常都是凑到一户比较好客,人缘比较好的人家,自发形成一个类似俱乐部的场所,要么几个人打牌,一群人看,要么下象棋,同样是一群人围观,指手画脚的出主意,吹牛侃大山,打发无聊的时间。
人与人之间都是兴趣相投,这样的地方通常都是好赌的聚一起,不好赌的聚一起,但也不是特别的泾渭分明,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人,就那么点人,太够不见低头见,即便不熟悉也都彼此认识,也不能因为某人好赌就拒之门外。
过去大家都一样穷,几乎没人赌钱,现在大家手头上的闲钱多了起来,赌博的风气也越来越盛,纯素的场子也越来越少,纯娱乐性质的的纸牌基本上都没人玩了,主流的要么就是斗地主,要么就是扎金花,推牌九,或者打麻将,基本上都要挂点彩。
曾广海去这些地方基本上就是纯粹的看客,跟人聊聊天扯扯淡,偶尔跟人下盘象棋,当做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娱乐方式,游戏厅、台球厅、网吧之类的明显不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人。
他们这里经常有年轻人过来打牌,那些年轻人的场所他们搞不明白,也没有老人去。
刘家铺村一千多口人,两三百户人家,姓刘的当然占了大多数,不过也有几十户各种原因迁来定居的外姓人,曾广海经常去的李振堂家就是外姓之一。
李振堂和曾广海年纪相仿,两家又在同一个生产队,以前还一起去外面打过几年工,关系一直相处的不错。
跟曾广海不同的是,李振堂生了三个闺女,没儿子,准备生第四胎的时候,国家开始了计划生育,他老婆成了当时最先防范的目标,被动员做了绝育手术,两口子只好安心的把三个闺女抚养长大。
如今三个闺女都已经嫁人,日子过得也都不错,老两口体格都很好,自己挣钱自己花,还有三个女儿平时的孝敬,生活过的很滋润。李振堂两口子喜欢热闹,跟村里几乎所有人都说得上话,他们家里就成了附近老少爷们的俱乐部。
从早上九点多,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来串门的络绎不绝,尤其是是年底的时候,外出打工的也都回来过年,大家都没什么活儿干,他们家更是格外的热闹。
打麻将的,玩纸牌的,下象棋的,吹牛打屁的,十几个人各玩各的互不影响,他们家五六十米的大客厅占满了是常态,人多的时候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李振堂家里是新建成的两层小楼,采用最近几年流行的两层砖混结构,放弃了以往一明两暗的布局,整个房基地一百多平米只留南面不足两米宽的院子,大部分面积用来建楼。
楼上卧室起居间,三个女儿回来都有地方住,楼下餐厅厨房杂物间,还有一个比较宽敞的客厅,方便招待串门的邻居,慢慢的就成了大家聚集的场所。
曾广海进门的时候,客厅里除了李振堂,只有两个附近的邻居,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还没有开始任何娱乐活动。
“广海来了,坐,听说你们家曾凡带了个燕京的女朋友回来,还开了辆豪车,在燕京发达了?”李振堂率先问道。
小村里几乎没有秘密,屁大点的事都能成为新闻。
“我也不懂是做什么的,他说是什么程序员,跟电脑打交道,开回来的那是公司的车,分配给他使用,说是还有什么交通补助!”曾广海在沙发上坐下,不紧不慢的说道。
“就跟政府的公车差不多吧,这辆车的一切开支都有公司报销,就差给他配个司机了,跟县长的待遇也不差多少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干瘦老头说道,他住李振堂对门,兄弟中排行第二,岁数过七十了,辈分却不高,很多比他孙子还小的娃娃管他叫哥。
“二哥,你这就不懂了,人家那车一百多万,别说县长,省长都没那个待遇,不过当官的待遇也不止一辆车,超标准的也多得是,那就要另说了!”李振堂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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