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叔说道:“那即是主家开口了,就请诸位屈尊,瞧瞧这些图纸样式,请诸位同心协力,咱们分好工序,好生把这些玩意儿打出来……”
高小叔和众木匠沟通着,高家在木匠行当上资历老,在这些木匠中间是名望最高的,其他木匠原本不会去做别家的手艺,但是瞅着眼下这高酬劳,还有高家的名望,他们同意听高家的调配,打造高家的样式。
众木匠马上着手开始打造家私。
严伯急匆匆赶过来,他已经忙晕了,他问道:“姑爷!小姐写的那几幅字,什么时候挂出去?”
李怀乾让武若儿写了“春水词”,还没有挂出去。
李怀乾思量片刻,说道:“不忙,瞧瞧粟特人要折腾什么先。”
说着,李怀乾走到大门口,看向对面的那座青楼。
严伯疑惑:“粟特人?要折腾什么?”
此时已接近正午时分,李怀乾眯眯眼睛,他眼尖地发现对面青楼大门的牌匾已经被摘下来。
李怀乾笑笑:“静观其变。只是咱们的动作得抓紧,尽快完工。”
李怀乾已经料到,叶伯桀和马兹达克试图封杀武家,武家盘下青楼,找到一条生路,马兹达克试图断掉这条生路,但是李怀乾将木头运回来,又得到官军的支持,在这里做成了集市,挫败了马兹达克的计谋。
以马兹达克的目光和手段,他下一步想必是要将对面的青楼盘下来,与武家分庭抗礼,通过生意的挤压将武家挤垮,毕竟粟特人的美姬和歌舞独步天下,只要马兹达克想做青楼,李怀乾这些唐人是无法匹敌的。
如此一来,马兹达克可谓一举两得:
一则,整垮武家。
二则,眼下这片地界做成了繁盛的集市,粟特人做成这座青楼,借着这东风扩大生意规模。
李怀乾似乎能够看到马兹达克那绿眼睛泛出阴毒的笑意。
李怀乾又吩咐道:“那些木材的事情多让那些木匠办去,咱们武家的人抽调些人手,把第四楼、第五楼拾掇一下,把那些房间整得漂亮些。”
严伯:“明白!咱们这就去办!……”
严伯话还没说完,只见身穿白衣的人马一拨接着一拨地涌进对面的青楼。
对面的青楼原本在中午会干些卖饭食的营生,许多敦煌的商客中午会到这座青楼来卖些饭食吃,但是今天中午这饭食的营生显然被打断了。
李怀乾干脆坐下来,他赤着脚、晃着腿坐在这武家小楼大门前,看着对面青楼的变化。
只见对面青楼像上演一台戏一样,不断地出事情,那些白衣粟特人闯进那青楼之后,原本在那青楼里头做营生的人们被逐渐赶出来。
一伙烧饭的伙计被赶出来,他们的馄饨架子桶,大铜锅,还有许多碗筷被粟特人砸出来。
严伯站在李怀乾身边,瞧着对面青楼的变故,已经看得呆住了,他惊道:“这是……这是何故?!那些粟特人做什么?!在里头干饭食营生的是刘叔伯家,他们一家子老实巴交,起早摸黑地就靠这营生过日子!这些粟特人,简直欺人太甚!……”
严伯气恨地走出两步。
李怀乾:“做什么?!管什么闲事,这么多人瞧着,这闲事是你管得了的吗?”
严伯停住脚步,他身为正统的、老派的唐人,瞧着粟特人这般放肆着实是气不过。
还有许多人陆陆续续从对面那青楼走出来,那是中午在里头吃饭的商客,他们也被粟特人赶出来了,有些气盛的商客气冲冲地和粟特人理论,但是被粟特人推搡着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