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紫玉一愣,“你这问题倒是与我一众师兄弟类似,师尊说我幼年上山未经世事,需要下山历练,懂点人情世故才行……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说你不用报恩么?”
叶行远暗暗叹气,低声嘀咕,“你师父想得倒是没错,你这样子不历练历练还真不行……”
这位女剑仙似乎一片天真烂漫,有些地方宛如幼童,跟她讲道理都是没用的,瞥见她一脸的热情,叶行远都不由有种无力感。
他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下了逐客令,“欧阳小姐,我跟你说清楚,修仙炼道固然玄妙,但我自有读上进的渠道,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但我的前程,就不劳你操心了。寒舍简陋,不便招待贵客,小姐就请便吧!”
叶行远琢磨着不跟这姑娘把话挑明,她还不知道要歪缠到什么时候,不如爽爽快快再说个清楚,就这么干净利落送客。
欧阳紫玉大急,“这可不成,你若不修仙,我可怎么办?”
她情急之下,也是说了真心话。这小子关系到自己的仙缘,他修不修仙倒无所谓,要是误了姑奶奶的修仙大业,他怎么赔得起?
她瞧这小村宁静,此时四面无人,一时竟起了强抢的心思,“叶公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若用剑气将你临空摄走,有你的苦头吃……”
叶行远的姐姐叶翠芝听到现在,一开始还心怀感激,又觉得欧阳紫玉这般人物,这般剑仙居然缠着小弟,也是一种荣耀。
后来越听越不对,到最后更是不成话,忍不住开口,“姑娘,我寻思这修仙炼道当然是好事,但我家小弟乃是叶家独苗,好歹要等他娶妻生子,生下几个大胖儿子之后传宗接代,才能弃家修道!”
她上下打量着欧阳紫玉,“我看姑娘你一表人才,又对我小弟情有独钟,不如你来帮帮忙?若是叶家有了后......”
叶翠芝话音未落,欧阳紫玉面红耳赤,她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听到这种生孩子之类的羞人之语套在自己身上,登时秀脸像是着了火。
又突然醒悟到,自己对叶行远说的那些话,确实很有语病,让人听到后难免误会!这可真真羞杀人了!
最后欧阳大小姐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转身飞起,飘过墙头,瞬间消失在叶家姐弟眼中。
叶行远暗暗地向姐姐竖起了大拇指。想不到姐姐出马一个顶俩,自己费劲半天没能把这位女剑仙弄走,叶翠芝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就将她羞走了。
刘婆来骂自家姐姐,欧阳大小姐打跑了刘婆,自家姐姐又羞走了欧阳紫玉,果然是天道好还,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叶行远忽然觉得自己对天机感悟又进步了一点......
不提叶行远若有所悟,学业大有进益。却说刘婆羞恼回到家中,只觉得浑身骨骼无一处不痛,让刘公调了膏药子细细敷了,咬牙切齿,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婆寻思着自己现在奈何叶行远不得,那个凶霸霸的美貌女子身有异能,也是她完全惹不起的,想要讨回这口气,只能去寻靠山。
刘婆本姓黄,她那族兄典吏自然也就是黄典吏了,县里大多数人见了,都要敬称一声黄先生。此事因黄典吏女儿的婚事而起,刘婆自然要去寻自家族兄来帮忙做主。
刘公又害怕了,苦劝了老婆子一回,但刘婆不听,在家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巴巴赶往县城。
黄典吏家住在县城西面一条小巷,独门独户,房子起得甚是气派,三开间的大门很是醒目。刘婆对这个最厉害的亲戚本就有点怵,如今又自觉办砸了差事,打算先去拜会典吏娘子。
谁知道她一进院子就劈面见着黄典吏正在给城隍爷上香,她不敢打扰,只好一声不吭缩手缩脚地站在大门边。
黄典吏四十许人,身材干瘦,显得脑袋特别大,颌下三绺长须,已经有了几分灰白色。
他神情严肃,手捧三柱清香,拜了三拜,插进城隍像前的青铜香炉之中,这才净了手,回头瞧了刘婆一眼。
刘婆面色尴尬,陪着笑凑过来,“兄长一向可好?”
黄典吏面孔一板,“若没有你跟我那娘子起糊涂心思,我倒是托福过得不错,不用为你们这些蠢东西生气!”
刘婆唬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以为是自己说亲被叶行远断然拒绝这事已经传到了黄典吏耳中,引得他雷霆震怒,正想开口解释。
却见黄典吏手掌重重地在桌面上一拍,脸上满是恼意,几乎是咆哮出声,“他欧阳凛看上的人,我是绝不会跟他结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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