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客的题词中没有剑意了,丘圣哲和谷无善大失所望。丘圣哲心有不甘的问,“这么说传说都是骗人的,题字崖上根本就没有苏剑客的道统衣钵,在静待有缘之人继承?”
“修行求道,玄机难测,或许我也不是苏剑客的有缘之人,所以看石崖上的题词才看不到其中的剑意道统。”莫木鱼摇头说道,他看题词中的剑意早就神散意消,却不能否定这个在江南流传了千年的传说就是假的。
丘圣哲却说道,“师父,您如此天才,不是苏剑客的有缘之人,谁还能是苏剑客的有缘之人?想必就是您说的那样,题词上的剑意道统因为时隔千年,而等不到像您这样的天才做有缘之人,故而神散意消了。”
谷无善点头应是。莫木鱼从石崖上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笑看了他们一眼,便移步走向左侧的悬崖。他已经欣赏了一遍石崖上的题词,不是出于为了窥视苏剑客剑意道统的目的,只是出于一种人情怀来观赏。若是佐天佑有机会上苍梧山,想必他也会以这种心态来观赏吧。
悬崖下便是东海,苍梧山高不过千丈,东海的潮声迭起,却依然传不上山巅。
莫木鱼站在悬崖边,瞭望东海,星光黯淡,薄雾如纱,他的视野也极为受限,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雄涛巨浪,更没有看到琼鲸乘浪而游,海燕逐涛而食。只看到薄雾下的海面似乎很静,映着那轮弯月,映着那颗沽名星辰,便再无他物。
“师父,您看这两个脚印。”
丘圣哲指着身前一块青石上的两个脚印,然后踩了进去,同时说道,“传说,这两个脚印是苏剑客的脚印。他得道成圣,天朝神国降下七彩大道,接他飞升,他的爱人却在那时身死道消,他痛心疾饮罢一坛苦酒之后,抱着爱人的尸骨站在了这个位置。犹豫是抛下爱人的尸骨,飞升入道,成为神袛。还是抱着爱人的尸骨,跳入东海,化身成岛。他犹豫了很久,直到在这块青石上踏出了这双脚印,才做出决定。于是,他以神念御剑斩断了飞升之路,又以神念御剑在石崖上刻下那八句题词,然后才抱着爱人的尸骨从这里跳了下去。”
莫木鱼低头看了一眼丘圣哲脚下的那双脚印,一目之下便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自然踩踏所成,有明显的人工雕琢的痕迹。这便足以说明,那块青石上的两个脚印不是苏剑客在犹豫之时踏成,是后世之人为了佐证或是美化苏剑客的传说,故意雕刻所成。
莫木鱼也不戳穿,任凭丘圣哲站在那双脚印中感慨。
“在一块如此坚固的青石上踏出一双三寸余深的脚印,想必苏剑客当时犹豫了很久。一边是能飞升得道,一边是与爱人相守,若是我,我也会犹豫不决。这双三寸余深的脚印也足矣证明苏剑客乃是一位重情义,轻生死的大侠客,好一句酒醒却忆少年事,只羡双燕不羡仙。”丘圣哲感慨如斯。
谷无善听得心动如潮,暗想她此生是否也能遇见一位似苏剑客那样的大侠客,重情义,轻生死,可以为了她谷无善的白骨枯,甘愿斩断成神之路。她望了莫木鱼一眼,默然摇了摇头。
“师父,要不您也试试?”丘圣哲跳了出来,指着青石上的那双脚印说道,“只有踏入这双脚印里,才能感受到苏剑客当时在痛心疾之下,那种犹豫不决、难舍难分的心境。”
莫木鱼明知脚印是假的,但还是出于好玩,依言踩了进去。
丘圣哲笑着问,“师父,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苏剑客当时的那种心境?”
莫木鱼摇了摇头,他已然知道脚印是假的,自然不可能自我心理暗示,去模仿苏剑客当时的心境。
丘圣哲想都没想便说道,“师父,您肯定感受不到,你必将得道成圣,飞升入天朝神国,师娘也是一样,所以您无须去感受苏剑客痛心时的不舍与无奈。”
却就在这时,莫木鱼听见了湍急的水流声,接着被此起彼伏的浪涛声掩盖。
幻觉?肯定是幻觉。
莫木鱼茫然四顾,这里是苍梧山巅,哪来湍急的水流?哪来此起彼伏的浪涛?
可水流声和浪涛声并没有消失,清晰的响动在莫木鱼耳边。
莫木鱼看了一眼足下那双三寸余深的脚印,暗道,难道是这双脚印让我致幻?
他从脚印中跳了出来,而水流声和浪涛声仍然没有消失,他甚至还看见了一个极大的漩涡,将他的视线吸入了一片幽暗的海底。
水,到处是水,看不到任何东西,枯寂无声,压抑得让人窒息。
见莫木鱼脸上突然泛起的变化,丘圣哲忙问,“师父,您怎么呢?”
莫木鱼没有回答他,他呆滞的目光视线还在那片海底,接着他看见几根巨大的铁镣,他想看清铁镣束缚着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
这时,他听见一个声音,颤抖着,绝望着,痛苦着,挣扎着,在道,“木鱼……木鱼……救我,救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