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丑,你的演出还不够精彩——就像这样。
毋庸赘言,事情展简单粗暴。白子幽在年幼的时候展开一系列混淆视听的行动,很快就引来太子殿下的注意。
白子幽一边借机往朝堂安插自己的人手,架空各个家族势力,一边拉拢盟友,蓄势待。而埃尔也没闲着,组建自己的联盟,明里暗里和白子幽交锋。很不幸的是,秦逸云作为这一切的导火索又重新作为一个不知情者参与其中,更令人叹息的是,他选择的阵营与爱人背道而驰。
前些天,白子然受袭击的事情给白子幽一个不好的信号,觉得太子殿下已经开始动手剪除。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死亡。别无选择的白子幽只能孤注一掷,在国庆盛典的时候动手。
万万没想到,百里迟那个猪队友竟然去拦截秦逸云——当然,不排除百里迟暗恋白子幽的可能——遗憾的是,秦逸云的实际战斗力远远乎想象,百里迟死亡,直接导致百里家族旁系的力量和谋反阵营脱节。
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的莫家竟然是太子殿下的死忠,凭借神鬼莫测的智慧,或者是传说中玄之又玄的占卜能力,掌管帝国财政大权的威廉家族投资的法师团被无声无息地吃掉,可以说一整个法师团全砸在水里了。
而白子幽最后倚仗的白家军竟然被本该是仪仗队实则调包成实战军队的盛典表演队伍挡在城外,生死未卜。
“不可能!”白子幽失态地大喊出声,虽然心底已经相信太子早有准备,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选择否认。
安看了白子幽一眼,又看了看依然面无表情的秦逸云,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头,然后才给挡在自己面前束立戒备的侍女一个眼神——从光学角度上来说,侍女小姐本应该看不见这个眼神示意才对。
也不见侍女有什么动作,一个玄妙的魔法阵浮现在她脚边,随即从魔法阵里掉出一具尸体。
白子然!死不瞑目!
这下由不得白子幽不相信,看着自己哥哥的尸体,两行清泪就潸然而下,她绝望地环视周围。入眼的都是敌人,甚至是自己的恋人现在都被自己推到了敌对的位置上。
举世皆敌的绝望让她感到天旋地转,整个帝都堪称大世天才的少年少女几乎都站在了这里。不久前亲手杀死大世天才之一的布莱恩,让白子幽觉得所谓大世天才也不过如此,哪怕是已经达到武王巅峰的七皇子也斗不过她。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到无底深渊下。
谁愚弄世界,谁就要被世界愚弄。谁轻视别人,谁就要遭人轻视。从来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哪怕是所谓的大世天才也一样卑微。
“唉~罢了。”
一声长叹,竟是成了这个集智慧、美貌、胆魄、实力于一身的白子幽最终的潦草收场。
这一年是圣历16年,刚过完生日的秦逸云十岁,秦浩云十岁,秦牧风九岁,白子幽九岁,白子然十岁,里斯十岁,莫十岁,百里迟十岁,百里延十六岁,克里斯十四岁,布莱恩十岁,埃尔十六岁。
世人要怎么相信,这一天,罗曼帝国的命运掌握在一群或未成年,或刚刚及冠的孩子身上?说出来多么荒谬可笑,但是事实却永远不在乎人的感受。
这一群孩子拿捏了一个帝国的命运,化作一股狂澜,无人可挡!
秦逸云身处其中,宛若过客。他只是冷漠地看着,看着白子幽回眸间的含情脉脉,看着她最后骄傲而颓败的步调,看着她被戴上封魔镣铐押入死牢。
冷眼看她起了高楼,也冷眼看她楼塌了。
秦逸云也想任性啊,他也想装疯啊,胸口澎湃的怒气几乎要洞穿天空。他想要伤害每一个,就像无理取闹怪罪他们把自己蒙在鼓里,他想要谁的鲜血浇灭怒火。可是他不能,他不只是秦逸云,他同时也是秦二少,他不可能因为一时的暴怒就任性行事,那会将秦家推向深渊。
唯一的问题反而是秦逸云,这个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傻瓜现在依然杀气腾腾。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浑身澎湃的杀气没有尽头一般不断攀升,那种来自无尽幽狱的纯粹杀意令人心惊胆战。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是大世天才的他们都有些颤惊的感觉,不受控制地退了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陷入诡异状态的秦逸云。
“喂!”
不管怎么样的呼喊,都被秦逸云拒之门外,他好像闭锁了,又好像愤怒了,好像痛苦,又好像解脱。
没人能够靠近他,要么被那可怕杀气逼退,要么被无意识的狂暴气流击退。哪怕是安也皱着眉头暗自焦躁,只能站在那里等候。
现在这种前所未见的恐怖杀气造成的效果已经不弱于持续的气爆。秦牧风不得不撑起结界抵挡一二,莫也是一退再退,把自己包裹在巫术里才好受一些。能够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的只有埃尔和他的冷面侍女了。
这种尴尬的僵局直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影出现在这些大世天才的视线里才被打破。
全封闭的沉重金属铠甲,比夜色还要深沉黑暗,狰狞的龙形头盔下散着极其霸道的煞气。那个人与其说包裹在铠甲下,倒不如说是包裹在杀气里。
那是一种比现在的秦逸云还要凌冽的杀气,纯粹得令人疯,仿佛要与世间一切活物做敌对。腰间的剑安安稳稳在剑鞘里,但那种仿佛渗着猩红血污的空气叫嚣着恐怖和残忍。
他一步一步走来,铿锵有力的尽数碰撞声在空旷的场地上传得好远。用煞气硬生生把这些大世天才逼退出一条道路来,然后若无其事地保持自己的步调朝另一团可与之媲美的杀气走去——秦逸云。
直到秦大少判断这个人极其危险,不顾一切地挡在两股可怕的杀气场中间,那人才停下脚步,龙形头盔转向埃尔:“你违约了。”
声音瓮声瓮气,在头盔的包裹下只觉得低沉闷响,但每一个字都渗透鲜血的强烈恐怖感却毫无阻碍地传出来。意志不够坚强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恐怕要陷入金戈铁马厮杀的恐怖环境中。
“是你来晚了。”埃尔似乎和这个人认识,对秦浩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让开。
秦浩云迟疑了一下,才让出路来,只是依然死死盯着这个神秘的盔甲人,一手按着自己的黑剑。一有不对,他一定会雷霆出手,将威胁到弟弟安全的家伙斩杀!
唯有这个神秘人在秦逸云无意识的杀气场中自如穿行,一直风轻云淡地走到秦逸云面前也安然无恙。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一堵巍峨耸立的宫墙划分了两个世界。墙外面是歌舞升平,人们欢声笑语,赞颂罗曼帝国的辉煌历史,把酒言欢。墙里面是狼烟四起,刀剑无情,埋葬了真实的混乱和肮脏,默默无言。
现在谋反就这样结束了,在伸出欢乐盛典海洋的百姓还不知道生了这件事之前就结束了。
是啊,盛典,结束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