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陈王用拐杖敲击地面,看着张循问道:“吴王想要什么?”
张循向陈王行礼,说道:“我王并无灭陈之心,更无联楚之意,陈王一定知道,吴楚之间,向来水火不容!自古以来,强楚无道,贪得无厌,乃是我等共同的敌人。如今,我王只求陈国富强,进而制衡楚国。除此之外,我王并无他求!如今楚国大军来犯,已然兵临城下,如果陈王不接受我们的帮助,只怕会无力回天!”
“好,那既然如此,张将军不如说说要如何救陈?”
“陈王只需与我大吴签署盟约,并命令城中守军配合我军部署,两军联合一致,共同抗楚,就可迫使楚军退兵!日后,陈吴两国相互扶持,共谋大业!”
听罢这话,句谷急忙说道:“大王!吴国人向来没有信用,张循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吴国人啊!大王不要忘了,萧摄就是吴国人,他口口声声说要去楚国求援,结果却换来楚国的大军压境。而现在,他萧摄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知道萧摄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哦?萧摄不见了?”张循有些好奇的问道。
句谷气愤的骂道:“哼!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大王赏识他,他还是个下三滥的游医罢了!如今大王有难,陈国危亡,他却假意救国,实则卖国,不仅没搬来救兵,反而召来了灭国之师!可他人呢!恐怕早就被楚国收买,给楚王当走狗去了!”
张循听罢,也觉得萧摄实在令人憎恶,如此不忠不义之人,的确为人唾弃,但眼下不是谈论萧摄的时候,于是,张循转向陈王,问道:“陈王,再我之前楚国信使应该已经来过了吧?我想知道楚国是什么意思?”
陈王点了点头,说道:“楚使前来劝降,要我做陈县之主,呵呵,我已经斩杀楚使,陈国可以灭亡,却绝不会再投降!”
“好!既然陈王有此决心,那么陈国就绝对不会灭亡!”
良久,陈王说道:“张将军,吴王的心思我很清楚,现在的局势,我也很清楚,去年我没有选择,只能投降,今年我一样没有选择,所以这次我绝不会投降。我会按你的意思签署盟约,城中守军也会配合吴军部署,只希望吴王能够遵守盟约的约定,而我也承诺,在吴国与齐国争霸之时,我会尽全力相助。”
张循望着陈王,他浑浊的眼睛里投射着清晰的理智,密布的皱纹上写着命运的无奈,五百年的历史沧桑和数万百姓的喜怒哀乐全部重压在那根拐杖上,当尊严与生命不可兼得,国体和百姓不能兼顾,却又该如何取舍?
想到这里,之前难受的感觉更加明显,压抑、混乱的思绪扰的张循喘不过气来,他感觉自己的思想正在触碰从未到过的边界。
生命。
尊严。
国家。
百姓。
战争。
和平。
天下。
人。
“张将军?”
陈王的声音将张循从一片虚幻之中的拉回了现实,此时,张循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有些迷茫的看着陈王。没有人知道,这片刻光阴对张循来说,却仿佛掠过了千百年,张循胸闷难忍,头疼欲裂,他内心压抑无比,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随后,陈国向吴国缔结盟约,陈吴两军联合部署,以掎角之势逼迫城外楚军。楚军陷入被动,很快便自行退去。
张循和公皙然向陈国难民分了麻布和粮食,陈国灾情得以缓解。此外,张循根据陈国水情况制定了治理洪灾的工程方案。相信勤劳的陈国百姓能尽快从灾难中得到解脱。
一个月之后,陈国方面事宜处理完毕,公皙然和张循率领大军返回姑苏。然而张循并不知道,一场噩耗正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