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周奕堵住陈芷没有说完的话,接着道:“县主是想在这里分道扬镳,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我好歹也算救过县主,还请县主高抬贵手。”
陈芷摇摇头道:“不是,你这人皮面具已经破了,不能用了。何况,这种人皮面具每隔一个月就要用专门的药水浸泡保养,才能一直贴服在脸上。你这个面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保养了吧!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也觉得脸上不舒服。”
周奕点点头,他还以为是天天带着人皮面具才引起的不适:“那怎么办?”
陈芷心中早就打好了主意,嘱咐道:“你忍着点。”说着旁边长着的小草,将草放在一块石头上,用力将它捣烂,捧着捣烂的药草,抹在了周奕的脸颊上。
周奕只觉得脸颊刺痛,但陈芷动作温柔,极大地抚慰了周奕的疼痛。
“不疼吗?”陈芷抹完药,忍着痛问道。
周奕摇摇头,想对陈芷笑笑,但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出笑的表情了,又见陈芷不住地吹着手指,把手指吹得有两个大,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在这里。”陈芷扬声叫人,又低声解释道,“这是云苓草,人若是不小心碰到会肿了,过几天就好了。”
陈茝第一个找到陈芷,但他的注意力被陈芷身边的大脑袋吸引了。
“二哥。”陈芷非常开心,兄妹多年不见,陈芷非常想念。
陈芷扶住扑过来的妹妹,关切道:“阿芷,你没事吧?”又偷看了一眼周奕。
“没事。”陈芷笑道,“多亏了易公子。”
张坚也是随着陈茝过来的,听到这话,惊讶地指着周奕的大脑袋道:“你,你是易小兄弟。”
周奕努力保持自己的高冷形象,点点头也不说话。
“易兄弟,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张坚左看看又看看,怎么都看不出周奕原来的样子。
陈芷的腹稿早就打好了,听张坚这么一问,忙道:“刚才我们碰见了马蜂,易公子就被蛰了。”
陈茝一惊,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陈芷想到了什么,“阿坚,素宛没事吧,你们没事吧?”
张坚的语气有些沉重:“素宛姑娘没事,不过一起来的兄弟,四个重伤,七个轻伤,好在人都活着。”
“那就好。”陈芷恨恨地锤了一拳,“温家。”
张坚有些庆幸道:“幸好他们来的人不算多,武功也不算高。”
陈茝也点点头,对张坚道:“咱们回去吧!阿坚,你去告诉所有人,人已经找到了,让他们都回小秦庄别院。”
原来陈芷和周奕已经离着小秦庄别院很近,车马粼粼,陈茝直接吩咐拆了小秦庄的门槛,马车一路畅通地到了内院。
梁国夫人和陈芷的嫂子李氏早就等在了院子里。陈芷下了马车还没有站稳,就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地扯着哭。
“舅母,二嫂,我没事。”陈芷连连解释。
陈茝也劝道:“舅母,阿芷没事,咱们快进去吧!”说着悄悄捅了捅妻子。
李氏抹抹眼泪,与陈芷一左一右地扶着梁国夫人进去了。
还未落座,梁国夫人就骂道:“这个该死的温家,恭王妃能不能登上后位还两说,他们就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刺杀你。”
“舅母怎么知道这件事是温家干的。”陈芷直到这个事,还是因为看见了老七。
“妹妹不知,这件事是温家二郎温炳柏带人做的。姓温的已经被夫君抓住了,现在就关在妹妹的别院里。”
竟然钓上这么大的鱼,陈芷这些日子的念头汹涌而出,什么都阻止不了。
“阿芷放心,这次不光让温氏翻不了身,就连你那个太婆婆以后也别想对你指手画脚。”梁国夫人紧紧握着陈芷的手。
陈芷拼命压着内心的兴奋,问道:“舅母打算怎么做?”
“妾室刺杀正妻,乃十恶不赦。我定要温氏拿命来赔。”梁国夫人杀气腾腾,“至于金乡侯太夫人,这件事是温家做的,她定也是推手,我们拿着理,不怕压不住她。”
李氏也连连点头,唯有陈茝脸上闪过忧光。
“二哥,你觉得呢?”陈芷看见了陈茝的犹豫。
陈茝不知该不该说,毕竟他只是记在钟氏的名下,有些话陈芷说得,他说不得。
“我认为此事不妥,我拿此事处置温姨娘,温姨娘大可说自己不知此事,我也无可奈何。”陈芷不待陈茝回答就道,“便是我让温姨娘赔了命,并压下了太夫人,难道就会过上好日子吗?温家腾飞在即,荆家却因着我失了与温家的纽带,难免不会怨恨。金乡侯与世子父子二人颇为重利,定会迁怒于我,只怕我的处境会比现在更难。何况,温氏还有一子,定视我为仇人,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为母报仇该如何是好?”
梁国夫人不在意道:“温氏的儿子不过一黄口小儿,你怎么救笃定他将来一定飞黄腾达。”
“若是温家为了补偿温氏,扶持她的儿子呢?只要恭王妃在,恭王世子在,温氏之子定会飞黄腾达。”说话的陈茝,“我在恭王殿下军中多年,对恭王后院也知道一二。恭王非常喜欢长子,哪怕是为了长子,恭王妃的皇后之位也是板上钉钉。”
“莫非因为温家未来可期,就让我们阿芷白受了这个罪?”梁国夫人不甘心道。
李氏也说道:“夫君,恭王殿下十分宠爱姜侧妃和二公子,倚重姜大将军。若是恭王立恭王妃为皇后,大将军会同意吗?”
“恭王妃是恭王发妻,恭王立她为后理所应当。至于大将军。”陈茝冷笑道,“恭王殿下未进京的时候确实是依仗他,如今殿下登基在即,若是姜大将军随意插手恭王家事。恭王嘴上不说,心里定然是不悦的。”
男人和女人看问题果然是不同的。陈芷以前只想着,恭王夺位依仗姜大将军,拿个皇后之位补偿一下理所应当,但忘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恭王再弱势,也是皇子龙孙,有自己的骄傲,不会让一臣子掣肘。
“夫君,那我们如何是好。”李氏气道,“杀又杀不得。忍又忍不下这口窝囊气。”
时机成熟,陈芷起身,对梁国夫人恭敬地行大礼,道:“舅母,二哥,二嫂,我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