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念的坚持下,鹿老妖终于同意给她换了一间单独的小办公室,以免她和江诚再起冲突丢了她的脸。
置换的条件是更加繁重的工作量。
偏心归偏心,团队里实在是没有能做事的人,像杜念这种能扛项目的新人实在是难得。后面几个项目奖金能否落实到鹿老妖的荷包里,还得看杜念了。
职场就是这么搞笑,常年盘踞在好位置上的老员工得过且过混日子,而以‘锻炼’为由招进来的新人忙得脚不沾地,责任巨大。
眼不见为净,搬进独立小办公室之后,没多久那些不开心的记忆就被工作给挤压,隐藏了起来。
当时还发誓绝不会忘记那份耻辱的杜念,似乎已经把那些事忘个干净。再听到江诚的名字都会反应慢半拍,跟他很不熟的样子。
除了必要的开会碰面,再无当面交流。好像生活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一样,自在了不少。
于是,上班如上坟的生活,有条不紊地来到了这个倒霉的工作日。
这一大早被江诚这个王八蛋倒足胃口,还差一点被他的咸猪手沾上,属实难忍。
狗改不了吃屎!
杜念把办公室清扫了一遍,想扫走江诚来过的晦气。
然后点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条名为‘职场猥琐男,食屎啦你[中指][中指]’的案,配上生气的表情,设置了部分人可见后,发出。
五分钟后,朋友圈收获了不少支持,读着那些能和她共情的评论,她感到自己好多了。
俗话说得好,钱难挣、屎难吃,感觉现在又可以继续大口大口地吃下去了呢!
杜念当然明白,一条朋友圈的发泄并不能对现实世界造成多少影响,江诚还是会稳稳地受到领导的爱戴,他装也罢不装也罢,因为职场就是这个鬼样子。
杜念只能靠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好让这些人不能减缓她奔向自由的步伐。
她要努力地挣钱,从这套社会规则里,为自己‘赎身’。
看了一眼时间,还有20分钟开会。还来得及!
昨晚熬了通宵,开会还得集中精神汇报。
现在这状态哪儿有精神?
杜念果断锁上电脑和办公室的门,冲到楼下最近的便利店买杯咖啡续命。
便利店里可以称得上是苦命社畜的聚集地,全是和她一样顶着黑眼圈双眼无光的城市游魂。
速食面、便宜的盒饭、廉价的咖啡,简单地填饱了打工人的躯体,多的是二三十岁的姑娘小伙儿,背影却像暮年老者,疲惫又急促地往资本家的大楼里归笼。
“你好,给我一杯美式,无奶无糖。”
排到杜念了,她正点着咖啡,忽然从旁挤进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扑在柜台上,说他要一包烟。
他的插队行为就像一颗大石头投入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稳定蠕动的队伍一下被惊得不轻,队伍后面有赶时间的,嘴上不饶人的,纷纷对他口诛笔伐。
那场面那架势,打工人平时得受了多少气啊?分明是平时没机会骂老板,把那个人当沙包用了嘛。
杜念倒没受什么影响,反正已经到她了。只不过那人动作太大,杜念刚接过咖啡,为了躲他下意识地就往后小退一步。
她一下子撞在了一堵厚实的肉墙上。手一晃,咖啡洒出来一些,滴落在了后面人的鞋子上。
杜念心里一惊,还别说,这堵肉墙好结实,靠上去怪舒服的呢,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她被自己一瞬的念头羞红了脸,忙把咖啡一放,抽出纸巾想要清理现场,给人家道歉。
好在对方并没多想,伸手拦住了想要弯腰道歉的杜念,冷漠地说:“没事。”
杜念猛地抬起头,凝注着他。
男人的眼睛不大,单眼皮,卧着两条十分好看的卧蚕,眼神冰冷却清澈有神,像冬日暗夜里闪闪发光的星。
随后他买了盒润喉糖揣在兜里,把杜念当做空气,扭头就走。
杜念轻轻地推了推太阳穴。
一定是一介道生最近总是在她耳边BB,再加上昨天熬夜加班加得脑子糊里糊涂,才会听谁的声音都像一介道生。
经过一阵恍神之后,她的眼神仍不由自主地追上了那个男人的背影。
长长的黑色风衣,露出一截高领黑色毛衣,黑色牛津皮鞋上还沾着几滴浅色的咖啡渍。
这个男人若无其事地停在红绿灯口,塞了一片喉糖进嘴里。
他忽然偏过头,但很快又将后脑勺对准杜念,几秒后大步地往对面那栋大楼迈进。
那栋大楼是…杜念情不自禁地走出便利店,往对面望去。
“智领空间”——专门面向科创型公司招商的一片园区,能在市中心这个黄金地段占据这么大一片土地,那座大楼里的公司实力应该也挺强的。
他在那里上班啊?
刚刚他是不是微微侧过脸,看了自己一眼?
呜呜呜,手机振动。
是团队里唯一的中立人士,王芮芮。
“小念,去哪儿了?大家都等你开会呢,快回来!快点快点!”
不是还有8分钟吗?
杜念翻开群聊,才发现鹿老妖忽然把会议时间提前了10分钟。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大家已经坐在会议室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