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循循善诱。
在威逼利诱之后,祝圆总不能代替慎刑司将傅揆绳之以法吧?
只不过真心在今日之内,被践踏了两次,只觉得霉求得很。
在同傅揆说清楚利弊之后,祝圆只得运起轻功,又将人给放了回去。
不过,祝圆不是傻的,她也怕傅揆作妖,便给他下了个好梦药药乐,让他一觉睡到天明,届时再摆脱成风那有点武艺的小伙子看着。
苏安头脑聪明,大概能辅助,防着这小子作妖。
将一切行踪处理至天衣无缝后,祝圆蹑手蹑脚,出了国子监,回到自己那间小柴房里。
一天下来,可真够糟心的。
不知为何,若是这半个月来没有见面还好,但同陈扶上在今日下午相见,他在柴房门口安静等待她的那一刻,祝圆竟发现自己可耻的脸颊羞红。
尽管后续发现,这人主动来找她,不过是为了兴师问罪,为了自己真正所爱来不听辩解地怪罪于她。
对于陈扶上的重重不信任,她身为当朝女将,本该看淡,但心里闷堵,极为不正常。
这是祝圆做姑娘、做女将的十九年生涯里,从未有过的心悸。
要说军营里,也是有哪些威武雄壮的莽汉,也有那种类似陈扶上白面皮的谋士。
但不论是谁,都没有带给祝圆这种感受过。
毕竟对于祝圆来说,那些人能在行军打仗途中不生龃龉,一心为国便是上上之举了,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再去谈风花雪月呢?
或许祝圆她毕竟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耳边不乏有些同龄姑娘在讨论情郎,加上祝圆随和,似是个小太阳,大家都乐意同她解闷。
这个时候,便有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圆圆啊,你想自己以后的丈夫是怎样的了没?高矮胖瘦?捏扁搓圆?"
祝圆从没有细细想过这种问题,她被问道时,倒也不会似是其他小姑娘一般羞红了脸,只是木然地道:“哦,丈夫?希望他能在我闲下来的时候,陪我吃喝玩乐吧。”
那木灵花姑娘憋嘴,不死心:“我不信,你在军营里,那么多汉子,难道就没一个让你心尖微微摇晃的?”
祝圆实诚:“没有。”
她举起手中的铃铛,铃铛密密麻麻,被金丝串联,绑在纤细的手腕上。
“这是陛下赏赐的金子打造的,我自小便拿这来锻炼心神,练就到不论如何都不会作响,神形合一的程度。”
“等有个男人能让我的铃铛脱离我的控制,有所响动,再继续详谈吧。”
她同那姑娘哈哈大笑,又混在一起。
思绪回笼,祝圆倦意袭来,眼皮打架,逐步犯困,沉入梦想。
屋外雨重,如丝如线。
*
次日清晨,祝圆带上自己的铜金面具,并拒绝上成风那辆拉风的蒙面女侠马车。
她昨日便单独去寻成风和苏安说明了,莫要来接送,但如今看来,盛情难却。
葡萄见这幅场面,气得不行:“这成风小哥,未免也太过倔强了,怎么,全世界都要听他的不成?”
“姑娘,干脆这样……”
葡萄一双亮晶晶的眼珠来回转,附身低头,往祝圆的耳旁窃窃私语。
祝圆瞳孔地震,转头对葡萄赞叹:“好姑娘,长进了啊!”
*
不过多时,这辆宝马香车拉风地行驶到了国子监的正大门。
成风昂首挺胸,苏安遮遮掩掩,小桃红羞羞答答。
成风露出大白牙,掀开帘子,热情洋溢:“祝博士!欢迎欢迎!”
一道利落清脆的女声笑眯眯:“也欢迎欢迎我吧?”
这话入耳。
成风咧到后耳根的笑容一滞。
他扭头,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马车内。
马车里面,赫然坐着一位梳着双寰鬓,头插葡萄钗的娇俏姑娘。
她此时正斜眼睨着成风,叹息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