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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初 (第2/2页)

赵高拜道:“丞相之言,固然有理。陛下,臣闻自古师出以名,刑人以罪。丞相虽然说了扶苏、蒙恬以举国期之以国为罪,但臣以为此罪并不足以服众。若以此诛杀二人,怕是师出无名,刑人非罪也。望陛下思虑再三。”1t;gt;

二世皇帝闻言,颇为尴尬,望向李斯。1t;gt;

李斯向赵高冷笑道:“赵中车府令之言是也。臣闻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者多欲,其性尚私。多欲则贪,尚私则枉,其罪遂生。罪无实者,他罪可代;恶无彰者,人恶以附。人皆可罪,罪不自昭,密而举之则显。致人于死,莫逾构其反。”1t;gt;

二世皇帝再次抚掌大笑:“定罪之事,就交由丞相处理了。”1t;gt;

李斯退下后,立即起草好了两份诏,次日交由二世皇帝审阅,二世皇帝看着诏中历数扶苏、蒙恬之罪状,知其必死无疑,兴奋地盖了玉玺大印,即刻遣派使者送往北方边境。1t;gt;

是日,在军营大帐。扶苏与蒙恬分君臣之礼而坐,两人正在探讨秦始皇后的大秦帝国该继续铁血无情的法治,还是换以儒家仁义的孝治。蒙恬主张秦国不论何时都应当坚持商鞅以来的法治,唯有法治方能保大秦江山千秋万世;相反,扶苏却认为秦国的法治太过于严峻苛刻,使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以后的秦国当以儒家思想来治理。两人各持己见,相争不下。1t;gt;

蒙恬说:“以仁义治天下者,亡国之始也。昔者宋襄公视野。望公子再三思之,虑之。”1t;gt;

扶苏笑道:“宋襄公非真仁义也,故必败。孟子云,仁者无敌。夫仁义者,当心怀天下,敢为民先。三代圣君,无不如此,故留贤名于后世也。”1t;gt;

蒙恬说:“儒家之言,多诡辩之理。昔公孙龙之白马非马论,能混淆读之人,却欺骗不过无识之勇夫。儒家之道,如海市蜃楼,人可远而观之,不可亲而近之。夫儒学,束心之学也。儒家之道,训猛兽而为家禽者也,虽可使圈内秩序安定,然一旦又外兽相侵,俱亡之矣。由是以臣陋见,儒学者,诡学、虚学、败学,不可学。望公子明辨其伪。”1t;gt;

扶苏道:“天下纷争百年,民疾及苦,乃我大秦横扫六合,平天下,民当喜而逸。然今苍生疾苦更甚当初,何之故?商君严法峻刑之故也。商君之法固然使我大秦强盛而至于一统天下,有至伟之功。然而今天下既平,莫与争强者,当以柔怀天下,以仁义治之,安国抚民。民安则国安,民强则国强。内史不见昔之商纣乎?以自强而亡天下也。”1t;gt;

两人相持不下。俄尔,有皇帝使者到。1t;gt;

听闻皇帝使者到,蒙恬会心一笑,道:“公子回都在即矣。”1t;gt;

使者凛冽而至帐内,不言苟笑。扶苏、蒙恬见使者如此模样,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使者道:“公子扶苏、内史蒙恬,跪接皇帝诏。”1t;gt;

扶苏、蒙恬跪拜于地,使者拿出诏宣读了起来:1t;gt;

“朕巡行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年有余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之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1t;gt;

扶苏、蒙恬跪听完诏,面色苍白。1t;gt;

扶苏接过诏,无声而泣,跌跌撞撞到了内舍,失魂落魄至极。蒙恬避开使者,径入扶苏内舍,见扶苏正欲拭剑自刎,连忙飞身上前,赤手握住剑刃,劝止扶苏道:“公子且慢,此事有疑。”1t;gt;

扶苏噙泪而望蒙恬:“有何疑处?父命在此,子不敢违。”1t;gt;

蒙恬道:“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为监,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诈非也?请复请,复请而后死,未暮也。”1t;gt;

扶苏泣声道:“君臣父子,纲常也,不容有乱。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1t;gt;

言未声绝,扶苏自刎而死。1t;gt;

蒙恬抱扶苏尸体痛哭,嚎道:“杀扶苏者,儒也!”1t;gt;

随后使者至内舍,见扶苏已死,暗喜,又催促蒙恬自杀。蒙恬不肯自杀,声称要面见皇帝,使者无奈,更不敢造次,便将他交过本地郡守,囚禁在了阳周。1t;gt;

使者回咸阳回报了二世皇帝扶苏已死,二世皇帝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念及蒙氏兄弟的功劳,不欲加害。然而丞相李斯与蒙恬不和,中车府令赵高与蒙恬有仇,此二人非致蒙氏兄弟于死地不可,二世皇帝执拗不过,便先杀了蒙恬之弟蒙毅,然后又派人前往阳周杀蒙恬。1t;gt;

使者对狱中的蒙恬说:“你罪太多,况且蒙毅当死,连坐于你。请君自裁。”1t;gt;

蒙恬自知此次非死不可,望剑而叹:“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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