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墙边,做出插花的动作。
光滑的墙壁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花瓶,正等着她将手中不似正常花朵的花插上。她也是如此做的,表情轻松而随意。
手松开,不见花瓶,这枝花却傲然于虚空间,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此时覆盖整座学府,沉寂已久的阵法开始运转,天空一下子变得黑暗,每个在学府里的人,都感受到一种从天而降的重压,在这股重压下,他们只能像个虫子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是你说的?”聂名问
“是我。”路杰无力点头。
“虽然你做得不对,但她也太狠了。”聂名说:“我已经联合了大部分教习,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师父,那我的能力。”
“这个,唉……”聂名一声叹息,路杰瞬间心若死灰。
下一刻,他重重倒地,巨大压力下,几根骨头瞬间折断,聂名没有理会他,抬头看天,本是中午阳光正炽的时候,天空却是一片漆黑。
没过多久,漆黑中又出现了一些变化,数种属性的能量化为不同的色彩,在阵法的顶端依次展现,无穷伟力让任何人都看得心寒。
“她疯了吗!”聂名不顾身份,惊声尖叫。
学府大阵只有被敌人攻到内部时才会开启,已经有几十年不能启动过,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却没想到在这个毫无意义的一天里忽然开启,很快他就想通了,“是警告!”
……
终于穿过草原,一群人松了一口气。
景色虽然不错,但看多了,也就腻了。幸好找了最短的一条路,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折腾到什么时候。
水心从马车上下来,就直接躺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一想到后面还有一片荒漠,她就再也提不起劲,长时间的赶路,早已将她的热情消磨一空,此时心里十分后悔,“姐姐,我能回去吗?”
“你觉得呢?”水静反问。
“好吧。”水心委屈的撇着嘴,不再提这件事。
草原和沙漠中间一片空白地带,就是帝国天然的界线,长长的一条线上,分布着几十个哨所,现在他们就位于其中的一个。
驻扎在这里的是一个老兵,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了亲人,激动地快要哭出来。
“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老兵抓着周成的手,“我认得你,你是周将军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放心,你们在这里绝对会像在家里一样。”
老兵语极快,也不知道想说什么,硬是把周成拖进哨所,嘴里说个不停,几乎每一样简单至极的东西,他都能说上一大串,让人根本无法接。
他只是想有个人说话而已。
对于这种情况,周成很了解,他微笑得跟在老兵身边,看不出一丁点不耐烦的样子,似乎老兵介绍的每一样他都很有兴趣,有时候还会问上一两句,每当这时候,老兵总是会更加热切而又激动地为他解答。
跟在后面的几个人都沉默着,耳边传来老兵混乱语调,也没有任何想要打断地意思,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也大概能猜出来,一个长期驻守地边境线上的寂寞老兵,能有一个人说说话,就是梦寐以求的事。
他很幸运,也很可悲。
看着他的目光,都很怜悯。
夜晚将近。
完全有别于城池的景色,远处连空间都几乎扭曲的热浪中,一轮其红如血的残日在荒漠边缘缓缓坠落,夕阳下圣山的虚影逐渐拉长,以一种碾压的姿态,覆盖大地。
孤寂、苍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未曾改变过。
哨所边上,一个用沙土堆成的灶台,暗红的火苗舔着一口大锅漆黑的锅底,锅里加满了水,几大块腌制很久的咸肉配着一把切碎的咸菜在水中翻滚。
“你们很幸运,前几天刚有一批物资送来了。”老兵笑着说,十分不舍的往锅里添了一把青菜,“今天晚上可以一饱口福了。”
过了一会儿,就熄火,从灰烬下扒出几只早已熟透,散着诱人香味的鸡,几个人围在一起,就着鸡肉配着他们随身带来的干粮,将一整锅汤喝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靠着哨所破败的边墙休息,老兵心满意足摸着肚子,感叹道:“也就是你们来了,才能吃得这么干净。之前每煮一次,都够我持续好几天的。”
话正说着,却已潸然泪下。
夜晚的星空格外明亮,比任何地方都来得更加真实。
苏元独自坐在荒漠边缘一块光怪的岩石上,水静轻轻走过来,在他身边坐着。苏元伸出一支手臂,水静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相拥而坐,不言不语,静静仰望星空。
见此情景,正准备靠过来的水心不满地撇了撇嘴,独自走开了。
第二天继续启程,车马都留在了哨所里,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