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怎么看也觉得有些不像。
她虽从有过同母亲这种角色的相处经验,可无论是亲眼见到过的,还是中描绘,乃至自己听过的,司夫人这样画风的母亲……实在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看着司夫人,她不免露出几分揣测神情出来。
“怎了?你不愿意?”司夫人偏着脑袋,朝她勾了勾唇,面上还是不甚正经似逗弄一般的神情,但仔细看去,那双凤目却似乎又有一丝带着几许漫不经心的正经意味:“我呢,不在意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娘,也不用你下跪请安。可人的话既然出了口,便是一口唾沫一口钉,你说了,我就当真。什么排忧解难的,我不爱听也用不着。我若要你来排忧解难,那才是真正丢份儿——”
司夫人露出一抹自傲笑意,顿了下后,瞥着她懒洋洋的话意一转:“不过话也说回来,这辈子还没尝过被人孝顺的滋味儿,倒觉着有些趣味。如今呢,你若愿意,在外呢,你还是我女儿,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上赶着,大不了我就同大夫人说,我改主意了……这亏本买卖,我司倩娘可是从来不做的。”
说罢,她收起笑意,表情淡然的扫沈霓裳一眼后,就将目光转向他处,似乎懒得再看她。
沈霓裳并不是不知恩图报之辈,更不是出尔反尔之辈。
她方才没接话,只是想不明白司夫人究竟想做什么,而此刻听了司夫人这段话,她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她看得出来,这番话即便不是十成真话,但也有九成真。
她这样性格的女人,应该不屑于在这种事儿欺骗她这样一个小辈。
虽说,她心里清楚两人实际年纪相差并不算大,但在旁人眼里,乃至司夫人眼里,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小辈。
她也并未因为司夫人语中那“不干就拆伙”的意思而不满,在她看来,对两个人从未有过交往,也并无感情的人而言,司夫人这样的说话方式才是正常的。
她同司夫人这样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真要是“一见了钟情”那才是奇了怪。
“夫人之恩,霓裳铭感五内。霓裳愿意此后全心全意孝顺夫人。”沈霓裳思虑定,福身再行一礼。
“这便对了!来,给小姐上茶,就拿我晚上喝的那种。”司夫人轻笑吩咐丫鬟道,又朝妙真看了一眼。
妙真抿唇笑着,转身走向内室。
妙真很快端了盏茶过来,沈霓裳才接过,一阵甜腻腻的浓腥味儿便扑鼻而来!
再低头一看,盏中不仅有雪白的奶液,而且还有许多黏糊糊的碎渣样的东西,能辨别出来的只有果脯,其他的就看不出原物是何了。
她前世一最不爱甜食,二有乳糖不耐,故而从不喝牛奶,更别说这样腥味十足还加了诸多作料的羊奶……一看就觉得……好反胃!
“怎不喝?别不识货,这可是好东西。”司夫人看着她抬了抬眉毛,“旁人想喝也没这福气,这可是独门秘方。”
司夫人笑意盎然。
可这笑意中分明带了一抹戏谑意味。
沈霓裳看着,瞬间明白过来。
一定是早前司夫人饮那盏蜂蜜茶时,她没注意显露了痕迹,让这个聪明的女人看出了她讨厌甜腻之味。
可是,这是什么样的恶趣味啊……就因为自己在她喝蜂蜜茶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她就非要让自己喝这比蜂蜜茶还恶心的东西?
低头看看手中黏糊糊甜腻腻的羊奶混合物,又抬眼朝司夫人看去,沈霓裳实在无语之极。